谢初静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是忘记自己收了多少银子了么,整整三千两啊,够请八个戏班子唱十回堂会了。”
宋疏桐:“……”
她硬着头皮又为自己圆场道:“那可能这方面不算太便宜,但是我戏好啊,装什么像什么,我机灵,我反应快,我还可以自编自导自演,你看那天贼道士们都被我骗得团团转。”
谢初静心头那点怒意都被她这副又怂又嘴硬的模样逗得烟消云散,强忍笑意道:“可你话多,特别多,特别呱噪!”
宋疏桐:“……”
她很想辩解一下这是个优点,但是出于惜命,又不太敢。
最后她把心一横,肉疼道:“大不了,我把那三千两退你嘛,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殿下何苦杀我呢,我是个好人,杀我算是造杀孽,对你的福运也不好嘛。”
谢初静嘴角翘起:“既然如此,那孤考虑一下。”
说完他伸手一拎,像拎着一只小猫咪般,又把宋疏桐带上了钟楼房顶,不再理她,继续喝酒。
终于痛快表明了身份,谢初静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但是这样的坦荡地以真面目示她,让他有些心虚又有些欣喜,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往日相处的种种画上句号,以后要怎么办呢,该以何种方式继续相处下去呢?
谢初静觉得事情不大对,主要是宋疏桐的反应,并不像他当初预想的那样,他以为她该趁此机会向自己表达倾慕之情,纾解相思之苦,可她并没有。
这种短暂的迷惘让谢初静一口又一口地喝着壶里的酒。
宋疏桐被摆在边上,像一个道具,她很想溜走,可是这地方太高了,她根本下不去。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坐在高处,最是开阔凉爽的地方,宋疏桐却觉得身体越来越闷热,情绪逐渐烦躁,坐立不安。
谢初静注意到旁边扭来扭去的宋疏桐,他淡淡道:“你能老实一点么?”
宋疏桐用手心揉揉发烫的脸蛋:“不能,太子殿下,人有三急。”
谢初静一眼识破:“你在骗我。”
宋疏桐否认:“我没有。”
谢初静也不说话,就是用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他的眼睛非常漂亮,黑眸像是在清泉中涤洗过般干净纯粹。
宋疏桐被他这种似要穿透人心的眼神看得受不了,举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有。英名睿智的太子殿下,你老人家继续喝吧,我坐这看月亮好了。”
由于力量强弱过于悬殊,智取失败的宋疏桐不情不愿嘟囔道:“可是今天并没有月 * 亮,也没有星星。”
谢初静勾起嘴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话怎么又说回来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可是有你。我总觉得,你是个有过去的人。”
宋疏桐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帮子:“殿下这话说的有意思,谁没有过去呢,过去反正都过去了,再怎么想也回不去了,还是向前看吧,剩下的日子一天天来了。”
谢初静抬手又喝了一口酒,喉结微动咽下后,嗓音微沙道,“我的意思是,你的过去似乎与众不同。”
男主是全文最完美最聪明的人,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宋疏桐顿时有些警觉,她强打精神看向谢初静,打着太极道:“太子殿下既然能多次去我住的地方找到我,大约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我的来历。非要说的话,日子过得像我一样悲惨的还有很多,像您这么顺风顺水的倒是不多,毕竟有好命当太子的人只能有一个。”
“太子只有一个,这叫什么话,难道你想要许多个?”谢初静垂眸轻笑了一声:“小丫头,你这话大逆不道,以后可万万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再说了。”
“殿下放放心,我知道你是好人,才,才敢当着你的面说的。”
宋疏桐舌头根发硬,说话不利索了,脑袋也开始觉得有点眩晕,真奇怪啊,她明明没喝酒,却感觉自己像醉了。
宋疏桐扶着脑袋,莫名其妙地想,虽然太子长得的确不错,笑起来的样子也十分让人心醉,但她也不至于花痴成这样吧,要不然索性喝点酒,以毒攻毒好了。
宋疏桐为了不结巴,连说话速度都慢了半拍:“殿下你,喝的,什么酒,闻着,还挺香,好喝吗?”
谢初静便把酒囊递给了她:“番邦进贡的果酒,味道清甜,酒劲儿不大,你可以尝尝。”
宋疏桐灌了一大口,味道还不错,她越发的晕乎了,这下连谢初静的脸在她眼睛里都变得重影了。
她一瞬间诗兴大发,站起来对着天上不知道哪一朵黑漆漆的云彩,开始激情澎湃摇头晃脑的朗诵:“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回头看见还有一个谢初静,她打了个嗝儿:“呃,成四人。呵呵,正好够一桌牌。”
谢初静起身,蹙眉扶住她:“你不是怕高?”
宋疏桐已经彻底忘记自己恐高的事情了,闻言用力点头道:“对啊,我恐高的,哈哈,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会恐高呢?”
谢初静:“……”
她明明只喝了一口,怎么醉成这样,那酒度数极低,即使是小朋友多喝几杯,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谢初静只好道:“你醉了。”
“我没醉。”宋疏桐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反驳他,不仅如此,她还又抱着酒囊猛地灌了几口,把房顶当成了舞台,把酒囊当成话筒,继续她的即兴诗歌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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