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来人从踏进小院的第一步,就解锁了这屋子里所有孩子紧张的情绪,因为那是赵二婶,是近些日子来,时常过来帮忙的好邻居。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这话那是在正确没有了,自打家里出了事儿,那真是看到了不少的人生百态、人情冷暖。有那曾有往来,如今怕染上麻烦而疏远的,也有素来交好不时探望一二的,可要说帮的最多,最让人感动的,却是这从前不算十分熟络的赵二婶和赵二叔。
许是赵二叔也算是个老病号,常常被人忽视疏远的缘故,故而多了几分同病相怜,或许是这家子本性就是个热心肠,爱做些个扶危济贫的,不管是哪一种吧,反正沈家挺见情,孩子们也对这赵二婶子多了些尊重亲热。
“哎呦都在呐,赶紧的,大丫来搭把手,看看二婶给你们带了什么。”
带了什么,这样的人家,什么都没有吃的更实在,而赵二婶显然很懂这个道理,特别是在知道沈依依攒银子给沈清明看病的情况下,更是用了好些的心,像是这会儿拿出来的,就是整整一罐子的豆腐羹,既能当菜,又能填肚子,还不显得太贵,让人不敢承受。
“豆腐羹?”
“哎哎呀,这个可好吃了。”
“二婶,二婶,让我看看。”
“二婶谢谢。”
“我去拿碗。”
都不等沈依依张嘴说点什么,那一群孩子已经忙乎了起来,探头看的,帮着盛的,依偎到二婶边上撒娇的,一看就知道,沈依依不在家的时间,这二婶子只怕没少过来,他们也没少吃二婶子家的东西。
好在沈依依也不是半点没回过礼,想想那兔子,她稍稍心安了几分,可即使这样,还是忍不住琢磨,下次得了多的东西是不是再给上一回,免得欠的太多。
当然,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生分事儿的时候,张罗着让每一个面前都有了豆腐羹,连着里头沈清明也得了一碗,沈依依正想去将那罐子清洗,好让赵二婶干净的拿回去,人才走到院子里,还没到井边呢,那赵二婶一扯沈依依的袖子,拉住了人,八卦起了昨儿的事儿。
“昨儿那一场,你知道这后头怎么解决的不?”
“怎么解决的?”
一听这样的问话,不用过脑子也知道在,这是急于分享八卦呢,不用她费心想,只要顺着应答,就能得到答案。果然事实也是如此。
“你不知道,全家三郎回来知道了这事儿,直接就给了那三媳妇一个耳巴子,哎呦,往日那般爱说嘴的人,直接就傻了,连着晚上喊了她娘家来领回去的时候,都还愣愣的呢,我瞧的真真的,当时我正好提水回来,看了个正着呢。”
“我半点都不知道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样丢人的事儿,他们还能闹得人尽皆知不成?我也就是赶巧正好遇上,不然我都不知道。全家也没往外说呢。”
不往外说?也是啊,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领回去?难道要休妻?不会吧!这贫寒人家娶亲不易,轻易可不敢这么来。更不用说那还是十两聘礼的来的人呢,这休妻岂不是将十两银子丢水里?还有那不是说,全三郎当初是一眼看上的嘛,这么轻易就肯放手了?
许是沈依依眼睛里八卦的意思太浓,弄得赵二婶子连个吊个胃口都有些不忍心,所以巴拉巴拉的没几分钟的时间,就将事儿给说了个完全。
确实不是休妻,而是让全三嫂回娘家住上半年,好让娘家重新教导。只是这半年后……是不是能回来没给个准数,听着意思是想看看她能不能改,若是不能,怕是这时间就有的拖了,甚至真的休妻也有可能。
为什么全家能舍得下十两银子?为什么全三郎能狠得下心?这就不得不说这全三嫂作死的水平了。十两银子是很多,可自打全三嫂进门,被她折腾黄的活计也不少,细算算怕是都不止十两,你说这和未来可能继续被弄丢的银子比起来,这十两又能算什么?
虽然这些被算进去的活计里,即使没有全三嫂,也未必能全接下,可心疼的时候总是全算进去的对吧。这么一算,你说这丢钱丢的人多憋屈,全家的怒火全集中在全三嫂身上了,还能顾得上那十两?
至于全三郎?其实他也苦啊!自打娶了这个媳妇,好几个原本铁杆的兄弟因为她那张嘴给得罪的没了往来。走出去做活,还常常因为这么个媳妇,被人说小话。一来二去的,即使那张脸再漂亮也没了吸引力,你说还能看重几分?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责一句眼瞎了,你说他能不舍得?
如今没说休妻,一来是那亲家的老两口讨饶的缘故,二来也是想着若是能改,好歹家里也能挽回些名声。别以为休妻就女方一家落人口舌,男方其实一样也有损失,最起码全三郎以后说亲就不容易,人嘴两张皮,什么闲话不可能出?休妻的人家,多半会被不知情的人认为是全家婆婆不能容人,也会让人说全三郎是个没担当的,护不住媳妇。
听明白了这些,沈依依的第一反应就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半年也好,少了这么一个,我们这一圈都能安生好些,自打她来了,我这门白日里都不敢敞着,就怕她突然进来说些有的没的,实在是招人烦的很。”
“不只是你,就是我家也一样,对了,大丫啊,你那大夫和说好了?啥时候来给你爷爷复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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