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我们就是在不讲究,也没过年找不晦气的道理。要说凭着咱们兄弟的名声压点价钱这个可能,毕竟运送也挺吃力的,扣点脚钱我们不亏心,可这强抢?这我们可没这么不讲究。我说沈大丫,我们兄弟虽然收街面钱,可那也一样付出劳力帮着维护持续,帮着驱赶别处青皮,不是不干事儿的人。”
虽然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可这一说,边上的人倒是还真听了进去,一个个的眼神不在那么厌弃和愤恨,虽然依旧十分的冷淡,却也不算太让人难受了。而沈依依听着他们这么说,也跟着点了点头。
她家沈清明干的就是下九流的活计,对这些人多少也知道些,知道这样的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规矩,一个脸面,讲究义气,今儿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哪怕是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名声想来也干不出抢的事儿来。
至于压价?大冬天的,能挣钱就是好事儿,觉得不划算想自己当粮食用的大可以不卖嘛。
“只要没这样的后顾之忧,你们能帮着采买毛栗子我自然是欢迎的,要不咱们这么的,你看那,你们运送一百斤毛栗子,我这给你们五十斤炒好的如何?”
“啥?折一半?你这要的也太狠了。”
“我这糖不是钱啊,力气不是钱啊!功夫时间不是钱啊!”
说起生意,即使这围拢了一圈的汉子,沈依依的声音也依然高昂的像是占了上风一半,半点不带怕的,这架势,看的听说来了青皮匆忙赶来的简放直接捂着头不敢看了。耳朵里还要听着段老大一个劲龇牙的声音。
“乖乖,还说不是母老虎?过了年才十三的闺女啊,连着青皮都敢这么训,比王捕头都厉害。我说简放啊,你这……这是往家娶个镇宅太岁啊!”
咔,这话过了啊,虽然大丫是厉害了些,可这厉害又不是对着自家人,对外人不厉害,那能镇得住那些混人?可见他家大丫那是柔能柔得,刚能刚得,性子最好不过了。
简放用一种你不懂这样好的眼神看了看段老大,看的段老大一阵的鸡皮疙瘩,这才抿了抿嘴,朝前走了过去。
里头刚谈好价钱的双方这会儿也终于看到这么一个大活人了,那虎哥看了看简放身上捕快的衣裳,心下又是一晒,得嘞,这还护的够紧的,好在他真不是来找事儿的,不然不定让这捕快怎么折腾呢。
想到这个,虎哥对于转行的事儿越发的多了几分心思。没法子,以往太不招人待见,心里犯怵啊!
“行吧,咱们说好了,今儿和明后三天,我们先用银子买了是试水,三天后,就用毛栗子换。”
“不是三天,是俩天,后天傍晚就得送毛栗子来,不然我可来不及。”
“也是,差点忘了这个,那好,就后天傍晚。”
说定了这个虎哥朝着简放微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领着人快步就往外走,跟着的兄弟后背上的背篓这一刻分外的显眼,好些个早些年被收过钱的都咋舌的有些不敢相信,直到他们走远了,这才窃窃私语起来,想来这几个卖毛栗子必定能卖出明星效应。太让人意外了啊!
就是简放其实也是意外的,这不是立马就问上了:
“他们真想改行了?”
“谁知道呢,不过能靠着这挣到更多银子的话,想来是会改的吧,毕竟这一样是走街串巷的,名声可好听多了。”
也是!简放这么一想点了点头,随后又笑了起来,转头对着段老大说到:
“姑父,若是如此,那咱们这附近几条街怕是又要盯紧些了。”
嗯,这怎么说的?沈依依忍不住抬头,简放知道她不懂,不等段老大回话,就解释道:
“这几个虽说也混账了些,可自打他们占住了这几条街,平日欺男霸女的事儿倒是不多见。倒是别人……谁知道那些个想占下这空子的人是个什么货色呢。”
这话说的沈依依一愣,以往也曾听说过,什么有黑就有白,什么这样的人是扫不干净等等,可不想还真见到了现实案例!是不是必须这个沈依依不懂,所以她也不多话,反正有简放他们在,即使真来了新的,想来也不敢太过火。所以她安心的说起了自家的事儿: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和那几个老兵学拳脚嘛,怎么,说定了没?”
“说好了,隔上一二日就去走动一回,且练且教的,速度不会快,不过反正平日里衙门也要操演,倒是也不耽搁什么。”
“哦,那就好,到底衙门的差事才是正事儿,可不能耽搁了。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学这个了?我记得衙门其实也教的吧。”
“衙门里学的能有人家本事?那可都是生死里磨出来的功夫。既然知道人家本事好,又有机会学,怎么能错过。不但是拳脚,我都算计好了,过阵子去驿站借一匹马,连着骑射什么的也一并练练,多学点总不会吃亏。”
“那肯定不能吃亏,一技傍身又不是假的。”
听见沈依依也支持,简放乐了,帮着翻动糖炒栗子的手都多用了几分力气,差点忘了后头还有段老大跟着。这让段老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两个没多少大的毛孩子,还真是……这相处的怎么就能和人老夫老妻似的,还能忘了旁人,这也是一种本事。
其实段老大知道简放是个什么心思,因为简放和人说的时候他当时也在场,还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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