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爷爷啊,这老了老了, 到是越发的会作兴起来,急吼吼的整这么一个事儿,没得苦了你们,难不成缓一缓,晚上一二个月就不成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二婶子几次看到沈依依从山上一脸疲惫的回来, 忍不住就有些心疼起来,和沈家走动的勤快了之后, 因为实在是喜欢这些个孩子,赵二婶子心里那真是将这一家子的孩子当自家的亲戚晚辈来看待的,遇上这样的事儿,哪里能忍得住。哪怕是心里告诉了自己无数遍:疏不间亲呢, 也止不住这抱怨。
“爷爷是想着早些折腾好了,咱家也好早些搬过去,免得长久的耽搁家里的事儿,您是知道的,自打开春我家那制香的活计是接的越发的多了,这东西最是耗费功夫,光是一个晾晒就不知道要占多少的地,有了新地方,也能更摊得开些,爷爷也是着急的。”
沈依依为沈清明说着开解的话,可心里却不免也有些叹气,怎么能不着急!家里的银子都快不过夜了,这里进来那边就要出去,你说能不着急?说来这也不仅仅是沈半仙的锅,虽然他急着建房是占了一部分,可自家一群的人没能将事儿想周全,将买房子这事儿看的太简单也是关键。
就他们的存银什么的来说,房子什么的现钱许是能凑合着够了,可其他的呢?不说这后墙外新划的地界需要银子,办理手续塞好处费需要银子,就是光推翻重来那零碎的花销就能让不知道的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建好之后各种家具器物难道不用钱?还有被褥什么的,即使能从老宅搬过来好些,可原来他们那时几个人住一间屋子的,如今呢!这么多屋子起好了总不能还是这样吧?哪怕只是拆分成两人一间呢,也要补上不少的铺盖。
再有后头那菜园子,他们家往日可从没做过这些,那一应的家伙事儿是不是也要置办起来?这么些孩子呢,锄头什么的两三套总该有吧。这不是钱?
更不用说自家爷爷还想着和隔壁一样,外头看着朴素,内里保暖防雨一应俱全了,那更是细致活,更耗费银子。光是一个简单火墙地龙的铺设就要让预算多出一大截来。而沈依依更琢磨着怎么弄个干净些的茅房洗澡房呢,这不也是银子?
所以啊,为了银子,沈依依也是拼了,每日一大早就往山上去,这才显得格外的疲惫了些。
“我家人多,婶子你也是知道的,如今看着还好,可大郎他们一日日的大了,总不能一直兄弟几个挤一个屋子,再有家里那些活计,光是存药材什么的,都得分开了安置,也需要地方,这么一算,可不就得弄个大些的院子嘛。”
“我知道你们家的想头,这好歹也是置办产业,总不会亏了去,可一想到好好地砖瓦房不住,去住哪茅草棚子土胚屋子,还是那样的偏僻地方,婶子这心啊,就怎么想怎么不落忍。好在简放那小子有心,有他家爷孙两个住隔壁,好歹也算是有些依仗震慑,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不然婶子都要忍不住好好和你爷爷说到说到了。”
说起简放搬到她家隔壁,这边邻里那一个个的眉目就没少过打量,许是想看看这沈家的丫头是哪里来的这样的本事,人还没嫁过去,就能让女婿这般的听话服帖,哈哈。反正三婆婆是没少打趣就是了。
“说来大丫啊,家里三郎他们最近怎么不跟着我家那几个去挖野菜了?上次你不是还说要多做点野腌菜嘛。可是忙不过来?若是如此,你说一声,我这边帮你弄就是。”
那怎么好,往日有个事儿,赵二婶子就过来帮忙,不是帮着看那两个小的,就是帮着缝缝补补的,已经够麻烦人家了,这样关系到吃喝的事儿,可不敢再占人家的便宜,真说起来自家可比赵二叔家日子宽裕。
“他们在家忙乎旁的的,这不是三婆婆那边的活计也不少嘛,我没空要上山,大郎二郎又要做哪些零碎吃食的事儿,这些个自然只能他们接手了,如今他们几个可是家里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可不敢让他们再去和女娃混一起,哈哈。”
说笑一般将弟弟们贡献出来取乐,略过了赵二婶子的关心,沈依依忙不迭的说起了山里野花的事儿,免得那腌菜什么的,真落到热心的赵二婶子这里。
“听说文人都喜欢风雅,婶子,你去山里大可折些花来卖,那虽说不值几个钱,可不过是随手的事儿,走街串巷的时候带上些,往哪文人多的地方多走几圈,多便宜!如真卖出去了,一日怎么也能多几十个钱,就是卖不出去,放家里也能熏熏屋子,好歹二叔是花匠,弄这个比旁人更容易些。”
这倒是实在话,也是个好点子,家里宝根宝田两个,一个十二岁,一个八岁,正是上下不得用的时候,重活指望不上,吃的到比旁人更多些,与其让他们在外头撒欢一般的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们卖个花,哪怕一日只卖出去一二十支,也能多点进项,让家里更宽裕些。
这么一想赵二婶子连连点头,并一脸懊恼的说到:
“往日也不是没见过做这个的,怎么就没往这个上头想呢,山里的花可是没主的多,落地了也是白瞎,还如给咱们得些好处,权当是给修枝的补贴了,这没本钱的生意真是能做的。”
喝,折个花还和修枝给连上了,果然不愧是花匠家的媳妇,沈依依哈哈大笑起来。娘两个你打趣我,我打趣你的,满院子的笑声,十分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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