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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观雪盯着他, 唇角一点一点勾起, 桃花眼带了点别样戏谑:“你这是在向孤讨要东西?”他不用“我”, 用“孤”, 便有了几分慵懒挑衅的味道。
    夏青不为所动,冷漠说:“你在说废话?”
    楼观雪眼睫如帘, 垂眸看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往前走进店铺,在商家诚惶诚恐的脸色里,把这“镇店之宝”买了下来。
    钱财这种俗物向来是跟仙女没关系的, 于是夏青还没从“我靠他真买”的震惊中缓过来, 就看到这位金枝玉叶出手就是一颗价值连城的鲛珠。
    店家惊喜欲狂, 舔着脸弯着腰,毕恭毕敬把灵薇花灯取下,灯柄交给了这位出手不凡的贵客。
    夏青整只鬼都傻了。
    楼观雪出了店, 很自然地把灯递给他, 衣袍如雪腕如霜。
    夏青刚打算伸出手去接,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缩回来:“不行啊,我现在是鬼,别人看不到我只能看到灯。到时候一盏灯莫名其妙飘在你身边你不觉得诡异吗?”
    楼观雪:“所以?”
    夏青想了想,摸摸鼻子:“你帮我拿进宫吧。”
    楼观雪维持着动作很久后轻笑一声,低声道:“你还真是……”
    但是后面的话他没说话,从善如流把灯拿在了手里。
    于是陵光街头,就出现了这么一位白衣胜雪,带着银冠面具,手提莲灯的仙人。
    引得来来往往无数人频频回顾。
    夏青不是很自在,但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拿下灯总不能累到楼观雪吧。
    他想了想,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谢谢”。说完,又觉得不够慎重,加了句:“破费了。”还觉得不慎重,又说:“麻烦了。”
    楼观雪懒洋洋道:“你确实该好好谢谢我。”他勾起唇角,对那些暗中打量自己的人,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谢我没挖了这些人的眼睛。”
    我谢的根本不是这个好吗?
    夏青:“……”
    在回皇宫的路上,夏青又看了一次热闹。
    在陵光最为繁盛的紫陌大街上,两方人马狭路相逢,气势汹汹相对。
    一人坐马上,一人坐在轿子里。
    马是千里赤血,坐马上的人正是夏青在皇宫有过一面之缘的燕穆。
    今日阳光下也看清了这位燕小霸王的样子。
    黑色劲装、头发高束,明明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偏因为眉眼间的恶毒之色生出几分阴郁来,眼窝深陷,眼下泛着淡青,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他冷笑出声:“好狗不挡道,我当是谁呢。卫流光,你还没被你家老爷子那锁链栓家里,还敢出门耀武扬威啊?”
    轿子里传来一人的哼笑满是不屑,声调风流,颇有些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你都没被摄政王打断腿,我为什么要被关家里。”
    燕穆唰得脸黑了。
    手里的鞭子一下子就发作,猛地扬起破空甩在了驾马的车夫上。
    车夫没反应过来,身上脸上都被鞭子抽出血痕,惊叫一声,翻身倒了下去。
    燕穆被家中人念叨了无数次以前也收着性子没去惹卫吴两家的人,但不代表他是吃素的。
    上次风月楼和卫流光打了一架,金銮殿前又冤家聚头,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街道再遇,他也不打算忍了。
    轿帘猛地被拉开。
    夏青在人群中,看到了这个陵光以风流著称的纨绔子弟的脸。
    卫流光名叫流光,这人身上却没半点这个名字风雅脱俗的感觉,紫玉金冠、黑红长袍,久在女人堆里养出了一身脂粉气,不过也不显媚俗,观其言行举止就是个骄横的富家公子。
    此时富家公子神色冰冷,咬牙切齿不屑道:“燕穆,你是不是又想金銮殿前跪一天?想跪别拽上小爷。”他说:“打架去找我爹,就在卫府,打完保准你跪个够。”
    燕穆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怒吼:“卫流光!”
    卫流光直接拽上帘子,眼不看心为净:“走,别理这个疯狗。”
    侍卫把马夫带走。
    另一人骑上马载着马车绕道离开。
    剩燕穆一人原地暴怒,却别无办法,最后一鞭子甩下去,狠狠甩倒了路边的一群看客。
    这鞭子上带着刺,一鞭下去就是血肉模糊,那几个人无辜群众脸上全是血,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站在夏青楼观雪旁边的人也都跑得飞快,生怕被殃及。
    夏青郁闷地吐了口幽气,心里对这王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而他旁边的封建余孽之首,冷冷淡淡看完,根本不感兴趣,提着莲灯问他:“看够了吗?”
    夏青:“够了够了,走吧。”
    往前走几步,楼观雪意味不明笑了下,说:“我还以为你会教训一下燕穆呢。”
    夏青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又不傻,就燕穆这个性子受了气还能憋着?找不到罪魁祸首,遭殃的还是其他人。”
    楼观雪点头。
    夏青就纳闷了:“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没有脑子喜欢多管闲事的。”
    四周无人,楼观雪随手把灵薇灯给了夏青。
    夏青乖乖接过,他低下头,新奇地去拨弄花灯的灯芯,就听到上方楼观雪慢慢道:“你是挺喜欢多管闲事的。”
    手指一用力,夏青差点把灯芯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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