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师兄是顶好的,与我们十分亲厚。”其他几名师弟师妹也在一旁应着。
他一醒来就有这么多人来看望,想来关系是不错的,但重点是前一个问题啊!一个人,即便失忆,性情大变的可能性也较低。
林栖正欲再问,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极冷冽的声线:“大师兄终于醒了?”
这人虽也唤他大师兄,但语气生硬,似乎带有不满,让林栖陡地有些紧张起来。
听得此声,周遭的师弟师妹们纷纷露出如临大敌的神情来,李榕立刻转身,不待她行至门边,一女子便豁然出现在林栖视野之中。
林栖甫一抬眼,便怔愣了片刻。
照理说,林栖见过娱乐圈太多美人,不该有此反应。可她一来,就仿佛一团火映亮了整间屋子,全然让人无法忽视。连身上那红得似怒放的榴花一般的衣裳,也半点夺不去她的光彩照人。
“大师兄。”她再度开口,冷淡地打量着病榻上的人。
林栖回神,却见其他师弟师妹们面色尴尬,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稍稍离那女子远了些。李榕勉强对来人道:“小师妹,大师兄刚醒,他失忆了,估计不认得你。”
“哦?”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讥诮,也并未刻意遮掩,“你不过受了点惊吓,就连日不醒,竟然还失了忆。而师尊为了你,可是真受了伤。”
啊?只是受了惊?林栖惊了。
原主不是大师兄吗,不应该很厉害吗,拿的竟然是柔弱剧本?
“抱歉,”林栖只得装傻,“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那小师妹却冷冷地注视着他,目光锐利得让林栖渐生不悦。他一向心高气傲,如何能忍受被人像看废物一般盯着。
但好演员的专业素质使他仍旧不动声色,只是无辜、哀愁地回看向这位师妹。
岂料这小师妹竟是狂傲至极,公然对他这名义上的大师兄不敬,一接触他的视线就嫌恶地瞥开了。
换了别人,估计要火冒三丈,林栖内心深处却斗志昂扬,不屑地想:天才演员是不会被打倒的!尽管来激怒我,但想让我把戏演砸了,门都没有。
他不仅不动怒,还微微一笑,显出大师兄应有的从容气度:“谢谢小师妹来看我,我虽然不记得了,但师尊那里,我会立即去道谢。”
那小师妹道:“如此正好。大师兄恐怕连师尊那儿怎么去也忘了,不如让师妹送你一程吧。”
林栖心头一凛。台词课上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演员在念台词时,不能单纯地“念”,而是要揣摩其背后的含义,表演时要用不同的语调和语速来传达真正的话语——潜台词。同样的,观众倾听的,也是潜台词。
“送你一程”四个字,怎么听都意味深长。
可他只是演员,不是编剧啊!怎么委婉得体地表达“不了吧”?
“咳……咳,小师妹,”林栖痛苦地咳了两声,眼尾迅速泛红,强撑着道,“你等我片刻,我立刻起……咳,咳。”
说着要起身,他麻溜儿但绝对发挥专业水准地往床上一躺,头倒向一侧,难受地咳嗽着,要是在影院里,观众必定会极度不忍,以为这位角色身患绝症。
“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吧?”“大师兄!”……
好在,修真界的观众也是颇具慧眼,对他的表演展现出了一致的好评,纷纷关切起他来。
年幼可爱的文颍忙端了一盏水来,递至他唇边。
林栖装腔作势地准备轻轻推开她,显示自己连清水也咽不下去,虚弱至极。不过那东西看着似水,闻着则透着一股极浅淡、芬芳的气味,像是桃汁。
林栖半推半就,由着文颖喂他喝了半盏。那水味道极好,清凉甘甜,沁人心脾,让人只觉身躯都轻盈许多。
修真界的水这么邪门?林栖正享受着,却听文颖喜道:“清风露蕴含灵力,大师兄你这点咳嗽马上就会好的。”
失策了,不该嘴馋。林栖心虚地暗觑向小师妹,却发现刚才站在那儿的人早已不见了。
他一怔,目光更直白地射向那处。
旁边的师弟向他解释:“小师妹方才已经走了。”
莫不是嫌弃他的样子太柔弱,看着心烦?林栖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暗爽,临时当回编剧,给自己加戏:“真遗憾,还以为能劳烦师妹领我去师尊那儿一趟。”
从没演过这种角色,林栖相当乐在其中。
而文颖则在一旁欢快应道:“我领大师兄去。”
出了竹屋,文颖便唤出自己的佩剑,带着林栖御剑飞行,直往师尊所在洞府而去。底下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片绯色,桃花灼灼盛放。
毕竟是从现代社会来的人,林栖被御剑飞行的潇洒震撼得激动不已,问文颖:“催动佩剑的要领是什么呢?我可否也召出自己的剑?”
文颖的身体却微微一僵,支吾道:“大师兄,嗯,你身体未愈,不宜自行御剑。而且……”
她声音越来越低,林栖几乎听不见她说什么了。
一想起“受惊后昏迷多日”这个设定,他幽幽问道:“该不会,我以前就根本不会吧?”
文颖难为情地一笑,信誓旦旦道:“大师兄一定能很快学会的!”
林栖有点伤脑筋,原主是病弱废柴人设的话,这在修真界可是有些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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