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冯没想到小狗子突然冲上来,发狂的咬住自己的衣摆,毕竟是太傅的狗子,公子冯也不好较劲,便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小土狗立刻挤在祁律和公子冯中间,看家护院一样戒备的盯着公子冯,还用小脑袋拱了拱柴火,堆出了一条界限,小爪子使劲拍着那条界限,示意公子冯不要越线。
祁律低头一看,不由被小土狗逗笑了,说:“儿子乖,爸爸马上给你做爱心狗粮。”
天子:“……”寡人不想吃狗粮。
祁律准备做一碗清汤面,抻好面条之后,将葱油炒香,将面条下锅,卧了一只白嫩嫩的鸡蛋,放了一些佐料调味儿,起锅的时候点缀了一些翠绿的葱花,很快清汤面便出锅了。
面条很整齐,粗细均匀,汤头清澈,飘着一点点的小油腥,零星着碧绿的葱花,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竟还有几分雅致的感觉。
别看只是一碗小小的清汤面,但是这其中也是有讲究的,祁律炒了葱油,葱油是整个清汤面最讲究的地方,让汤头香味四溢。
公子冯起初只是恭维祁律,没成想一碗清汤面出锅之后,香气如此浓厚,公子冯自幼身在贵族,什么美食没见过,但是面条真的没见过,面条白而纤细,蜿蜒在清澈的汤头中,好像白玉一般。
祁律将清汤面端给公子冯,说“宋公子来尝尝,看看律的手艺,是否真的禁得住公子的夸赞?”
公子冯也没有客套,先用小匕呷了一口清澈的汤头,看起来有如白水一般,只是飘着一些小小的油花,但是入口之后咸香无比,十足开胃,也不会腻人,竟然好喝得紧。
公子冯又尝了一口面条,祁律知道公子冯有厌食症,胃部消化能力自然也不是很好,所以特意把面条煮的软了一些,柔软的面条入口刚刚好,不软也不硬,配合着汤头,吃下一口竟然便刹不住的想吃。
小土狗眼看着公子冯吃夜宵,又开始在旁边转磨,挠心挠肺的转磨,祁律见他如此躁动,便把小土狗抱起来,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下巴,说:“乖儿子,怎么了,是困了么?”
“嗷呜!”
天子:寡人不是困了,是饿了……
祁律抱着小土狗,姬林本来很躁动,但是被祁律抱在怀里,还被他一直抚摸着,鼻息间还能闻到祁律衣裳上的熏香味道,渐渐安静下来,也用两只小爪子抱住祁律的胳膊,一副很赖很赖的模样。
祁律抬头一看,公子冯已然吃了大半碗的面条,不必说了,嘴刁的公子冯必然也觉得祁律的手艺不错,这一点子,其实祁律是相当自豪的。
公子冯食了面条,将食具放下来,用帕子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之后,这才轻笑一声,说:“不瞒太傅,其实冯……已然有好久,都没食过这么安心的吃食了。”
祁律心说,来了!果然,一碗清汤面,便要骗的公子冯开始说自己的往事了。毕竟祁律深谙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能让人感动,不是别的,而是食物。
公子冯看着空荡荡的食器,淡淡的说:“其实……冯很爱见水产,尤其喜食鱼。”
小土狗“嗷呜”了一声,吐槽着自己的干儿子,意思是那你还吐?
公子冯的话匣子慢慢的打开,祁律也没有催他,只是静坐在一边,看着公子冯。
公子冯似乎在回忆什么,他的眼眸微微有些晃动,不再是那般苍白而无力,说:“冯的事情,太傅想必也知道,君父为了报答先君的恩德,临终之前,决定将宋国国君之位,传给冯的兄长。”
公子冯的父亲和伯伯感情一直很好,没有兄弟阋墙,也不会互相猜疑,公子冯的父亲即位之后,因为感谢兄长传位,对他的侄子,也就是现在宋公与夷非常好,犹如己出。
宋公与夷一直住在宫里,仿佛延传了上一代的兄友弟恭,与夷和公子冯的关系也非常好,十分亲厚,仿佛他们是亲兄弟,而不是堂兄弟一般。
因为与夷和公子冯的关系太好了,身为公子冯的发小,华督还几次三番的告诫公子冯,说与夷是一条吃人的毒蛇,心机深沉,十分险恶,却不露出他的真面目。与夷身为先公的儿子,却因为年幼,且德行没有叔叔高,错失了国君之位,一定怀恨在心,所以让公子冯戒备与夷,终有一天,与夷会在背后捅公子冯一刀。
公子冯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儿,他想着,我们是兄弟啊,而且兄长一直待我极好极好,怎么可能心生暗算呢?
公子冯淡淡的说:“冯喜爱食鱼,兄长便变着法子的找来一些膳夫,每日做各种各样的鱼膳……”
他们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因为华督总是在背后诟病公子冯的兄长,公子冯还和华督吵过一架。
那日公子冯的君父突然病重,公子冯得知之后立刻赶往路寝宫,太宰华督被拦在门外,公子冯这个亲儿子也没能入内,只有大司马孔父嘉在内里。
没一会子,孔父嘉便出来了。
公子冯说:“冯当时很惦念君父的身子,便想入内去查看,但是大司马拦住了冯,大司马说,君上现在谁也不见,唯独召见公子与夷。”
公子冯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他当时也没有犹豫,毕竟君父对与夷也很好,生病的时候想要见到与夷,这是人之常情,公子冯很着急,便亲自去找与夷。
他急匆匆跑到与夷下榻的宫殿,很快便是用膳的时候了,公子冯正巧看到一个膳夫端着鱼羹进入了与夷的内殿,而殿外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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