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小羊……”祁律低喊了两声,但是獳羊肩就跟没带耳朵出门一样,听都没听见心无旁骛,赶紧走了。
祁律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碎了,被姬林抱着大步走进营帐,本以为进了营帐,天子就会把自己放下来,然……
姬林抱着祁律来到榻边,停下来,却没有把祁律放下来的意思,祁律等了半天,硬着头皮说:“天……天子,您快点把律放下来罢。”
姬林嗓音低沉的“哼”了一声,也不知臂力到底有多稳健,依然稳稳的抱着,祁律甚至能感觉到姬林手臂上隆起的肌肉,特别的硌人。
姬林冷哼了一声,脸色阴沉的说:“太傅可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
祁律眼眸一转,难道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之后,又辱骂了天子?他仔细一想,不对不对,好像不对,他隐隐约约记得,昨天晚上不知为何孔父嘉来找了自己,然后两个人也不知为何就去膳房喝酒吃肉了,最后不知为何就睡着了。
紧跟着不知为何,天子黑着脸出现在他们面前,又黑着脸把自己抱走了。
反正便是一堆的——不知为何!
祁律的脑袋要爆炸了,宿醉疼痛的不得了,但这些记忆里面,好像都没有姬林啊……
姬林见他一脸迷茫,好像根本没有反思出自己的过错,当即心底里气的不行,黑着脸说:“嗯?太傅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祁律“战战兢兢”,眼皮狂跳,当真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对不起天子了,便说:“律愚钝,还请天子提点。”
姬林深吸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太傅平日里如此精明,怎么到了这节骨眼儿上,竟笨成这样?”
笨?祁律头一次被人说笨,谁不知道祁太傅蔫儿坏蔫儿坏的?
祁律眨了眨眼睛,姬林语气很阴森的说:“昨日晚上,太傅一点子防人之心也未有,那宋国大司马大半夜的约太傅饮酒,便是受了宋公之意,想要引诱太傅!”
“咳——!!”
祁律登时咳嗽起来,差点以为自己也没带耳朵,别人是喝凉水都能呛着,祁律是呼吸都能呛着,咳嗽的不行,说:“天……天子,律是男人啊……”
姬林真是给祁律气怕了,看祁律这个样子,他还挺委屈的?
祁律又用一副商量的口吻,说:“天子,您能不能……先把律放下来?”
姬林再次冷哼一声,俊美的容颜之中还透露着一股子的傲娇,说:“太傅可知道有多危险?”
祁律想了想,如果自己没有认识到错误,恐怕天子是不会把自己放下了,他真的怕天子手抽筋,毕竟自己是个男人,就算没二两肉,但是骨头架子也大。
祁律赶紧“真诚”的说:“是,天子,是律欠考量。”
姬林听他如此诚恳的认错,便说:“下次还敢不敢饮醉?”
祁律立刻摇头:“不敢。”
姬林又说:“下次还敢不敢半夜与旁人单独相处?”
祁律又摇头:“不敢不敢。”
姬林话锋一转,又说:“下次还敢不敢把理膳的小食给旁人吃?”
祁律下意识摇头:“不敢不敢……”嗯?
他摇着头,一听不对劲儿,抬起头来,便听姬林又说:“寡人都还未吃过什么麻辣鸭翅麻辣鸭菌把,太傅竟把私藏的手艺与旁人来食,嗯?”
祁律:“……”
祁律赶紧服软,说:“天子,律当真是不敢了,快、快把律放下来罢,倘或让旁人看到,恐怕旁人会误会天子的。”
姬林冷笑一声,说:“误会?太傅与那宋国的大司马头枕着胸,好生亲密的歇在一起,便不令人误会了?”
祁律不知为何,好像闻到了一股酸味儿,怕是自己的错觉。
而且……天子赶过来的时候,明明自己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按理来说他应该没看到自己与孔父嘉靠在一起睡觉才是,天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祁律不敢多说,多说多错,简直越描越黑,只好一个劲儿的道歉,脑海中突然蹦出“女朋友生气了,我该怎么道歉”这种送命题。
最后在祁律的再三保证之下,姬林才将祁律放下来,祁律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定眼一看,这时候才发现,天子……他只穿着一件里衣,怪不得一路上都被围观了,怪不得獳羊肩一脸的震惊。
如今时辰还早,祁律催促着姬林赶紧离开,回去换衣裳,不然一大早上,若是叫旁人看到天子穿着里衣,从祁律的营帐走出来,那场面当真才是精彩呢。
姬林教育了祁律一顿,终于准备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突然站定,又转过身来,目光沉沉的,满含着复杂死死盯着祁律。
因着宋公与夷想让孔父嘉引诱祁律的事情,姬林火大得很,他看到祁律与孔父嘉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疯狂的嫉妒好像野火,突然焚烧起来,似乎要将一切的理智全部焚烧殆尽。
那疯狂的大火焚烧着姬林的心窍,让他埋藏在心底深处,那本就蠢蠢欲动的种子,突然破土而出,有些甚么好些霍然清明了,那种感觉是强烈的占有欲,和天子的政治不谋而合,既野心勃勃,又占有排他。
只想让眼前的这个人,只属于自己……
姬林眯着眼眸,他的眼眸从未这般深沉过,慢慢抬起手来,宽阔的手掌,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轻轻抚摸在祁律的面颊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淡淡的说:“以后太傅少与宋国大司马来往,寡人不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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