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侯措父和太宰更是慌乱,但是身边的虎贲军执戟而立,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姬林已经率先转身离开了营帐,走了出去,其余人也快速跟上。
一出了营帐,蔡侯措父更是傻眼了,因为营帐外面灯火通明,郑伯寤生,郑国太宰祭仲,还有宋公与夷,宋国大司马孔父嘉,宋国太宰华督等等,几乎所有人都在。
深更半夜的,姬林把所有人全都集合在了一起,笑着说:“各位,今日寡人便给各位看个热闹。”
他说着,抬起黑色的袖袍轻轻一招,随即收敛了笑容,沉声说:“带人上来。”
很快,虢公忌父亲自押解着一个黑衣之人走过来,“咕咚!”一把将那黑衣人推在地上。
蔡侯措父和太宰一看,险些晕过去,这不是刚才派去灭口刺客的人么,没成想竟然被抓住了。
黑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姬林便说:“说罢,把你知道的趣事儿,说给各位听听。”
蔡侯措父狠狠瞪着那黑衣人,让他不要开口,黑衣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嗫嚅了良久,姬林一声断喝,完全不像是个年轻天子,反而沉稳持重,脸上带着戾气:“说!你若不张嘴,便别怪寡人撬开你的嘴!”
“小人……”黑衣人连连磕头,说:“小人乃是蔡公派来的人,蔡公给了我财币,让我去灭口刺客!”
“你胡说!”蔡侯措父立刻反驳,大吼着:“天子,这人胡说,血口喷人!一派胡言,必然是他国派来的细作,想要栽赃陷害于措父啊!请天子明鉴!”
太宰也说:“天子,寡君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呢?再者说了,那刺客分明是郑国人,又怎么能和我们蔡国有什么瓜葛呢?天子睿智,必然不会被这种宵小蒙蔽了眼目!”
宋公与夷抱臂冷笑,他早就知道是蔡国捣的鬼,先是栽赃自己,后来又把黑锅扣在郑国头上,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如今该到报应的时候了,便阴阳怪气的说:“真没成想,这劫持太傅的刺客,竟然是蔡国派来的?感情蔡国是想要杀人灭口,那粮仓的大火,不会也是蔡公您的精心谋划罢?”
宋公与夷还真说对了,虽他的口吻阴阳怪气的,但粮仓的火的确是蔡国放的。
蔡侯措父想要杀人灭口,奈何天子让人重兵看守刺客,不得有人近前,蔡国的太宰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放一把火,将营地的注意力全都引过去,然后再派人暗杀。
只是没成想,千算万全,全是圈套,刺客根本不在圄犴之中,圄犴之中等待的,却是虢公本人!
蔡侯措父恨不能老泪纵横,说:“天子明鉴啊!明鉴!这一定是栽赃,全都是栽赃,我蔡国忠心耿耿,与太傅又无冤无仇,如何会劫持太傅呢?”
蔡侯措父打死不认账,那黑衣人虽然被蔡侯买通,但手上只有财币,蔡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所以用普通的财币买通的黑衣人,也就是说,仅仅凭借财币是无法证明,蔡侯措父便是杀人灭口的主使。
蔡侯措父像是要死赖到底,姬林的脸色非常难看,祁律倒是没什么不欢心,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说:“蔡公,其实……您有所不知。”
蔡侯措父听他这么说,心中猛跳,不知祁律又要耍什么花样,便听祁律笑眯眯的说:“其实那吐真水……并不需要一夜才能发作。”
“甚、甚么?”蔡侯措父震惊不已。
祁律又开始一本正经的扯谎,脸不红心不跳,说:“吐真水并不需要第二天才能发作,律是故意说谎的,其实就在刚刚,吐真水已然发作了,那刺客,什么都招认了。”
蔡侯措父心里“咯噔”一声,身体一晃,一瞬间那健朗的面容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在灯火的照耀下十足诡异。
什么吐真水,摆明了就是花椒水,别说是第二天发作了,就是第一百天,也不可能让人说真话,所以祁律又开始扯谎了,反正是扯,扯成什么样子全凭心情。
祁律笑着说:“蔡公,好计谋啊,先是栽赃宋国,然后又诬陷郑国,简直一石二鸟,无论是友方还是对立方,全都被蔡公您给坑了一个遍,真真儿是好计谋啊。”
祁律说的这些,就跟他真的知道似的,其实不然,他只是蒙的,虽还没有真的证据,但是也不难猜出来蔡国的野心。蔡国和宋国虽然是盟友,但是宋国地皮子大,爵位又尊贵,位列强国,而蔡国呢,地皮子小,爵位又低,如何能甘心,嫉妒的恨不能眼红,因此和宋公联盟的同时,也想要阴险宋国一把。
至于郑国呢,就不必说了,郑国太强大太富裕,蔡国和郑国本就不对付,自然要眼红郑国了,能阴一把是一把。
祁律笑着说:“其实律还挺佩服蔡公的计谋,只可惜……蔡公您太偷懒了,一个一个对付还不行,一口想要吞下两个胖子,有那么一句话不知道蔡公听没听过,贪心不足蛇吞象,消化不了会噎死的。”
蔡侯措父脸皮直跳,呼吸陡然粗重了不少,他刚才抵死也不承认,可见心理素质很好,毕竟是个老国君了,在众人之中,他的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算是一块老姜。
因此想要动摇蔡侯的心思里素质,那只能“刺激”蔡侯,最好的刺激方法,自然是戳蔡侯的痛点。
祁律这几句话说出来,真真儿是不中听,蔡侯堂堂国君,岂容祁律这个黄口小儿如此羞辱,气的发晕,却还是想要给自己留一个余地,眼眸一转,便“咕咚!”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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