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宫女,这个宫女十分眼熟,可不正是侍奉在正国夫人武姜身边的宫女么?
宫女见到祁律,立刻笑盈盈的走过来,规规矩矩的作礼,俨然已经把祁律当成了他们家的“姑爷”,说:“婢子拜见祁太傅。”
祁律看到这宫女,腿肚子直转筋,也不知道武姜又找自己有什么事儿,便听宫女笑盈盈的说:“夫人昨日食了太傅您送过去的鱼膳,赞不绝口,十足喜爱,因此今日特意让婢子来赏赐太傅呢。”
祁律有些奇怪,昨日不是赏赐过了?獳羊肩带回来一些财币,怎么今日又赏赐?
宫女笑得一脸殷勤,说:“太傅请看,这便是我们夫人赏赐与太傅的……莲、子!”
宫女还重重的咬了莲子两个字,祁律狐疑的看了一眼那宫女,还以她大舌头,读不出莲子的读音,的确也是,有些人读不出“子”这个声音,“Z”和“ZH”的发音不分。
祁律只是稍微狐疑一些,没放在心上,还在心里吐槽着郑国夫人,莲子这东西,在古代也不是很值钱,武姜怎么打发来这么多莲子送给自己,怕是批发来的罢?
虽心里吐槽归吐槽,祁律还是很恭敬的拱手说:“律谢夫人赏赐。”
宫女等了半天,武姜特意嘱咐她,一定要看看祁太傅的反应,把祁太傅的话复述给她,而祁太傅说了一句谢夫人之后,便没有之后了……
宫女有些奇怪,也不知道祁太傅懂了没懂,但是总觉得自己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而且还带来了许多的莲子,祁太傅也总该明白的。
宫女便说:“如今莲子已经送到,那婢子便回去复命了。”
祁律又拱了拱手,再次谢过,宫女这便离开了。
宫女回了武姜的寝殿,武姜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揪着那宫女说:“怎么样?太傅喜不喜欢那些莲子?”
宫女笑着胡诌:“夫人,这天底下哪里有人不喜欢夫人……送的莲子呢!太傅自然爱见的不行!”
宫女嘴巴特别甜,哄得武姜团团转,武姜立刻东张西望,说:“既然太傅喜欢,为何不见太傅与你同来?”
“这……”宫女也是迷茫的,毕竟莲子都送出去了,祁太傅也照单全收,但是祁太傅的反应很是恭敬,和平日也没什么区别,着实令人费解。
宫女灵机一动,便说:“夫人,您可不知道,现在这些臭男人,比女子都要矜持的紧呢,尤其像是太傅这样的斯文人,一次莲子,怎么能把人请过来呢?必然是端着架子,不好意思呢!”
武姜一听,蹙眉说:“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叫我跑到他那面子去,叫人看到了,成什么体统?”
宫女说:“夫人,不如明日再送一些赏赐过去,表达夫人的心意……”
祁律“阿嚏!”又打了一声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感觉自己真的感冒了,不然为何会如此接二连三的打喷嚏,但仔细感受了一下,也没觉得哪里不舒坦。
祁律望着这么多莲子有些发愁,这么许多的莲子,到底该怎么吃呢?若是吃不掉也太浪费了,但是若叫祁律自己一个人吃掉,这也太夸张了,吃成一个胖子也吃不完。
祁律灵机一动,立刻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孔父嘉的膳食还没有做,那不如就用莲子罢,做一道红枣莲子粥,浓稠的熬上一大锅,香甜软糯,无比可口,倘或想要喝凉的,用冰块镇上,也可以做成莲子冰粥。
祁律打定了主意,便开始做莲子粥了,这莲子粥容易,熬上就好,等待粥水软烂,加一些蜂蜜调味。
但有一个问题,便是莲子的内心了,莲子虽然香甜可口,可以煮粥,可以做成银耳莲子羹,口感清甜可口,甘而不腻,但是莲子的内心却十足的苦口,若是不剔除内心便熬粥,这莲子粥就跟埋地雷似的,咬一口一个雷。
祁律挽起袖袍,净了手,立刻开始好大的工程——剔除莲子心。
绿油油的莲子心,很快剔出来一大盆,祁律并没有将那些莲子心全都扔掉,也没有叫膳夫扔掉。
膳夫十足奇怪,说:“祁太傅,这莲子虽然香甜可口,但是莲子心却苦涩难耐,不知祁太傅留着这莲子心有什么用?”
宫中的人几乎没有喜欢吃苦味的。这酸甜苦辣咸五味,说实在的,鲜少有人喜欢吃苦,天子不喜欢,一点子苦味也吃不得,相反喜欢甜味。天子平日里用膳的饮食是偏于咸味的,吃正餐都是咸味为主,但是点心喜欢甜口,越甜越好,是标准的北方人口味。
郑伯寤生等等也都不吃苦味的菜肴,成熟的莲子心尤其的苦,这种滋味儿膳夫们是从来不会做的。
祁律笑眯眯的说:“这莲子心虽然苦涩,但是可以做成茶叶。”
无错了,莲子心茶,这个正好,把这些内心剔下来,烘干之后便可以做成茶叶保存,沏茶喝也能适当减弱莲子心的苦涩,而且益处良多。
这些日期,天子因着忙碌四国联军的事情有些上火,又要忙碌洛师送来的文书,所以日常比较繁忙,医官看了几次,给姬林开的都是一些清热下火的汤药,还有解心火的汤药。
喝汤药自然治病,但是平日里的饮食也需要清淡下火才行,祁律觉得这个莲子心刚刚好,专门烘干给天子沏茶喝。
祁律在膳房忙碌了一上午,剔掉了山一样的帘子,把内心全都留下来,正好香滑的莲子粥已经熬好,祁律便先盛了一碗,又沏了一些莲子心茶,端着便往天子下榻的寝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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