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寤生眯了眯眼睛,迟疑的说:“这……不瞒太傅您说,这个祝聃是我郑国的一员虎将,孤这些日子正在派祝聃公干,要不然……太傅您再挑一个旁的人选?”
祁律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爽快的给人,一脸很大度的模样,抬起手来蹭了蹭自己圆润的指甲,满不在意的说:“郑公,您可知道话本儿这种东西?”
如今乃是春秋早期,郑伯寤生是土生土长的春秋人,怎么可能听说过话本这种东西,祁律便知道他没有听说过,笑眯眯的解释说:“就是那种半真半假的故事,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稍微加工润色一番,编纂成故事,绘声绘色,倘或再加一些图画那便更好了,图文并茂嘛。郑公您觉得,这话本的题目便叫做《我与郑国夫人的风月艳史》,如何?不好不好,干脆叫做《霸道郑国夫人硬上弓》?或者《郑国夫人那些不为人知的风月故事》?”
祁律每说一句,郑伯寤生的脸色便黑一点,活脱脱的威胁,绝对是威胁,而且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润色的威胁,祁律便是抓住了郑伯寤生的小辫子,用武姜的事情威胁郑伯。
祁律笑的很亲和,说:“郑公您有所不知,律是不打紧的,只不过是一些小小的绯闻,传出去的话也没甚么,但是夫人便不一样了,那可是您郑国的国母啊,太傅可以换一个,国母可不是说换就能换的。”
郑伯寤生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但是又不好发作,毕竟这次是郑国理亏,如果不是武姜来这么一出,郑伯寤生也不会被祁律要挟。
郑伯寤生额角的青筋跳了好几下,终于“哈哈”一笑,笑容有些僵硬,故作慷慨大方的说:“祝聃能跟随天子,护送天子前往洛师,是祝聃的幸事,也是我郑国的幸事,寤生方才一想,委以祝聃的也不是甚么要紧事儿,交给旁的人亦是一样的,不打。那寤生便让司马前去交接,这两日便将祝聃调配到天子跟前,祁太傅您觉得可好?”
祁律一脸云淡风轻,无欲无求的模样,笑着说:“甚好,甚好。”
郑伯寤生怕在祁律面前吃亏,因此也不敢多留祁律和姬林,说自己还有事儿,很快便离开了。
祁律笑眯眯的看着郑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不只是忽悠人,趁火打劫自己也是专业的。
嘴角的笑容还没达到眼底,便听到天子的嗓音说:“太傅随寡人来。”
祁律:“……”险些将非礼天子的事情给忘了!
姬林好不容易抓到了祁律,带着祁律进了自己的寝殿,两个人走进去,姬林还把寺人和宫女全都遣到了寝殿外面去,一时间寝殿里面只剩下祁律和姬林两个人。
平日里两个人也没少独处,但气氛从未这般奇怪过,这空气中好像有点腻人,拉不开栓,弥漫着奇怪的气息,祁律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气息。
两人跟相对无言,祁律抿着嘴唇,恭敬的垂着头,心里七上八下,心想着自己昨日里断了片儿,但是天子没有断片儿啊,天子是不是要责问自己生扑他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回答?
“昨夜……”天子终于开了口,他的嗓音低沉,伴随着一丝丝的沙哑,一开口,祁律的身子登时仿佛过电一般,那种熟悉的低喃声好像又在耳边回荡起来,让他有些酥麻无力。
祁律心跳飞快,连忙拱手说:“昨夜律不小心中了郑国夫人奸计,幸得天子相救,律谢过天子。”
姬林想要问问祁律,记不记得昨夜的事情,哪知道他一开口就是感谢自己“救命之恩”,其实从某种意义上,姬林的确是救了祁律一命的。
祁律说完,两个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祁律低着头,脑袋压得很低,盯着寝殿的地面,可是盯着地面也觉得很奇怪,因着祁律一看到地面,便能想起当时自己与天子的衣裳和腰带,如何如何在地上缠绵悱恻的。
祁律干脆硬着头皮说:“天子恕罪……律……律昨日中了奸计,有些……有些记不得了。”
“你记不得了?”姬林的声音立刻响起,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天子一方面是庆幸,庆幸祁律不记得发生了甚么事情,因此也不会厌恶自己,但另外一方面也有些失落,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们至今唯一一次如此亲密无间。
祁律连忙十足肯定,使劲点头,诚恳的说:“是啊,律竟不记得昨日之事了,还请天子责罚。”
姬林微微叹了口气,心想着看来昨夜太傅果然神志不清,自己也并不能逼迫的太紧,便顺着祁律的话说:“其实……寡人也不太记得。”
祁律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向天子,姬林咳嗽了一声,说:“寡人昨日里饮酒有些多,因此……也不太记得昨日之事了。”
天子一说完,两个人均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但心窍里又同时冒出一点点的失落和不甘……
祁律用断片儿把昨夜非礼天子的事情搪塞了过去,姬林也用断片儿把昨日夜强迫太傅的事情搪塞了过去,祁律很快“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屋舍,累的直接倒头便睡。
“太傅?”
“太傅醒醒。”
“太傅,该晨起了……”
祁律迷迷糊糊的听到獳羊肩的声音,应该是叫自己晨起的声音,祁律有些奇怪,昨日回来也就是午时,准备歇息一会子,等着用午膳的,怎么突然小羊叫自己晨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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