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进来的使者之中,站在后排的一名使者入殿之后突然暴起,他一把抓住因为双腿不利索,还没有在班位上坐下的宋公与夷。
宋公与夷身边有两个寺人搀扶,那两个寺人被一推,直接滚了出去,宋公与夷低哼一声,因为双腿吃不上力气,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已经被那淮夷使者一把卡住脖子,疯狂的向后拖拽。
这里是薛国的大殿,淮夷使者分明是来投诚的,却有一个使者突然暴起,殿中立刻喧哗一片,文臣立刻散开,武将“嗤——”的拔出佩剑。
孔父嘉大喝说:“贼子!这里是朝殿之上,你以为挟持了宋公,便能离开这里么?”
那淮夷使者突然袭击宋公与夷,拖拽着与夷和众人拉开一定距离,袖口中探出一把匕首,死死地抵在与夷的脖颈上,抵着他的喉结,哈哈大说:“我今日敢在这里行刺,就没想着要活着出去!”
宋公与夷被他掐住脖子,拐杖也掉在一边,根本站不起来,奋力的喘着粗气,惨白的憋的通红。
殿上一片混乱,孔父嘉、祝聃、石厚、薛魏等人将淮夷使者包围在内,很快虎贲军也开进来,全部兵戈相向,只不过淮夷使者手中挟持着宋公与夷,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天子坐在席上,此时却十分镇定,从头到尾端端的坐着,似乎殿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淡淡的说:“使者,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剩下几个淮夷使者也吓坏了,赶紧说:“你做甚么!?快放开宋公!你想害死大家吗!?”
“你闭嘴!!你这个卖主求荣的贼子!凭什么与我说话!谁再动一下,我现在立刻要了宋公的命!”劫持的淮夷使者大吼着,匕首的尖端几乎顶进宋公与夷的肉里。
姬林还是没有任何畏惧慌乱的模样,又说:“他不配与你说话,寡人配不配?你如今在朝殿之中,怕就是要与寡人谈判的罢?”
淮夷使者冷冷的说:“无错!你说的对,我今日便是与你来谈判的!”
“放肆!”立刻有人大喊着:“败军之将,竟敢对我天子不敬!?”
“我啐!”淮夷使者肆意大笑说:“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今日我就是来谈判的,你若是答应我的条件,我便放了这个无能的宋公,倘或你不答应我的条件,好哇!大不了玉石俱焚!我甚么也不怕!”
众人一时间表情各异,就连宋国内部的士大夫们表情也不一样,有人希望这个使者赶紧解决宋公与夷,这样公子冯便可以即位,也有人不喜欢宋公有事,如果公子冯即位肯定要清除异己,宋国必然天翻地覆,不知道闹成什么模样。
宋国内部还分党派,更别说外部了,众人的眼珠子一直狂转,似乎自己有自己的心思。
姬林从始至终都非常平静,说:“好,既然如此,寡人便听听你的条件。”
那刺客说:“我的条件很简单,而且你们周人还可以选择,两个条件里面,你们满足我一个条件,我便把宋公还给你们。”
“第一!”刺客顿了顿说:“把你们周人的兵马从我们的土地上撤出去!”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哗然起来,天子平定淮夷,这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怎么可能说撤兵便撤兵,如果撤兵,那么淮夷休养生息之后,必然还会反扑中原,这可是一个恶循坏,姬林的目的,便是驻兵在淮夷,让淮夷成为大周的一部分。
刺客又说:“第二,或者你们将害死我王的罪魁祸首交出来。”
他说着,目光立刻一转,盯在祁律身上。
计划是祁律想出来的,确切的说,是祁律丰满的,当时容居想要打入淮夷内部,想要假意投诚,但是祁律觉得,容居假意投诚的话,说不定淮夷人不会相信,因此便拉长了整个计划,让公子冯出来横插一道,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这出戏才会更加精彩。
所以“害死淮夷首领的罪魁祸首”,那肯定指的便是祁律了。
众人的目光“唰!”的聚集在祁律身上,全都盯着祁律,而祁律本人坐在班位上,刚才朝中一片混乱,他竟然都没有挪地方,一脸平静。
姬林皱了皱眉,冷声说:“你的野心倒是不小。”
刺客死死扼住宋公与夷的脖颈,说:“你们周人狡诈,我不想与你们多说一句!现在就给我答复,到底是要撤兵,还是要把罪魁祸首交给我,或者让我一刀宰了这个宋公!”
祁律这个时候慢慢站了起来,他刚刚被点名,本就是万众瞩目,如今他突然站起来,更是万众瞩目,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祁律的身上。
祁律往前走了几步,他一身太傅的朝袍,身子骨也不强壮,顶多是高挑的类型,面容柔和清秀,因此毫无威胁力。然而就是这样的祁律,他往前走了两步,刺客却立刻大吼:“不要再往前走!!再往前走,我就杀了他!”
“嗬……”宋公与夷呼吸受阻,被刺客狠狠的掐住脖颈。
祁律幽幽一笑,面容很轻松,就好像没什么负担,说:“这位使者您可能不知道,或许是咱们两个地方的文化不太一样,这宋公被你们打断了双腿,因此他的尊贵大打折扣,如今的宋公是个残废,已经不能作为宋国的国君了。”
宋公与夷变成了残废,这事情是谁都知道的,但是谁也不敢拿在明面上来说,方才天子都没有直接点明,只是说宋公与夷身体不便等等,哪成想祁律这般“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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