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仪平息着自己的咳嗽,说:“旧病根了,一旦换季变天,便咳嗽的厉害。”
武曼立刻殷勤的说:“我熬制了一些秋梨膏,正好止咳润肺,表兄若是得空,不如去我府上坐坐?我家中还有一些秋梨膏,正好让表兄捎上,送给尹四小姐一些。”
黎子仪轻轻一笑,他的面容生的毫无威胁,因着咳喘,面颊微微泛红,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一种“人比花娇”的错觉,加之黎子仪浅笑起来,那本就俊美的容貌,仿佛昙花盛开,竟是叫武曼看的怔愣起来。
黎子仪笑着说:“实在太麻烦大司马了。”
武曼立刻说:“不、不麻烦!”他打了一个磕巴,连忙收回神来,心想着这表兄和尹四小姐长得太像了,笑起来如此好看,不知自己未来的夫人笑起来,是不是也如此明艳。
黎子仪说:“当真不麻烦的话,子仪便却之不恭了。”
祁律不由看向黎子仪,黎子仪的身份是保密的,竟然要去武曼的府上走一圈,倘或武曼的府邸里真的有细作,又认出了黎子仪,岂不是有危险。
祁律拉了一下黎子仪,黎子仪低声说:“太傅放心,大司马有没有问题,去他府上看一看便知。”
祁律想了想,便笑着说:“大司马不邀请律一同去坐坐么?”
大司马正琢磨着让祁律教他梨子果脯的做法,学会了以后给夫人做来吃,祁律要去他家,大司马自然同意,武曼说:“祁太傅同来?那正好,一起罢!”
三个人一道出宫,往大司马武曼的府邸而去。武曼引着祁律和黎子仪一路往里走,笑着说:“你们不要嫌弃,我舍中有些凌乱。”
祁律笑了笑,说:“男子汉大丈夫,舍中有些凌乱算甚么?”
祁律平时不喜欢收拾屋舍,全都是獳羊肩在收拾,祁律唯一能收拾干净的便是膳房里,只有膳房里干干净净。
祁律心想着,自己的屋舍已经够乱了,总是被小羊数落,大司马的屋舍还能乱到哪里去?
“吱呀——”武曼推开舍门,一瞬间祁律想要收回前言,只能甘比下风。
大司马诚不欺我,这屋舍乱的几乎无法下脚!
武曼的屋舍倒是不会脏乱差,只是太乱而已,没有脏衣服,也没有吃剩下的食物,而是一地的公文,还有各种各样的地图,堆得满地都是,案几上已经没有地方了,看来办公的地方就是地上的席子,随便扒拉开一片地方就可以办公。
祁律眼皮狂跳的站在门口,武曼走进去,稍微拾掇了一些,说:“坐坐,进来坐罢,随便点。”
三个人全都走进去,祁律还想着来武曼府邸里,正好找一找书房,看看武曼经手的账目之类的,看起来现在不用找书房了,账目应该都在地上,这要是被人拿了去,估摸着也不知道。
祁律坐下来,武曼端出一些酒菜来,又把自己熬煮好的秋梨膏亲手沏上,端给黎子仪,说:“表兄快来尝尝。”
黎子仪冲武曼微微一笑,武曼再次被晃了一眼,只觉得同为男子,这表兄生的也太好看了一些。
武曼咳嗽了一声,给祁律倒满了一杯酒,对黎子仪说:“表兄可能饮酒?”
黎子仪看起来十分柔弱,又患有咳嗽,武曼还以为他不能饮酒,黎子仪声音很温柔,说:“能少饮一些,酒量不行。”
祁律咂咂嘴,觉得黎子仪这个模样,可能和自己的酒量一样,都是不喝正好,一杯就倒的类型。
然,祁太傅想错了,正正好儿的想错了。黎子仪说自己酒量不好,完全是自谦。
祁律不敢饮酒,只是呷了两口而已,他这次来武曼府上,是为了看文书的,地上那么多文书,只要武曼饮醉,自己便可以随便偷看。因此祁律一个劲儿的给武曼劝酒。
祁律是劝酒,武曼和黎子仪是真的饮酒,黎子仪一杯接一杯,三杯下肚,脸色只是微微泛起一些红润,根本不上头,也没有太多的反应,说话还是那般温温柔柔,有理有据,分毫不差,祁律吃了一惊,心想人不可貌相。
黎子仪与武曼一人一杯,不断的推杯把盏,眼看着一坛子酒浆见底儿,又换了一坛子,武曼的酒量也不差,但是完全拼不过黎子仪,换了第二坛酒的时候已然不行了,说话口舌不是很清楚,已经有点大舌头,举起酒杯的动作摇摇晃晃。
反观黎子仪,仍然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微微晃动着杯中酒浆,笑着说:“看来大司马醉了,那这是子仪赢了。”
“不不……”武曼挣扎起来摆摆手,说:“没……我还没醉,我可以继续饮……我武曼从、从来不输人!继续……继续饮酒!幸饮!”
他说着,还对着祁律说:“喝、喝啊!太傅,你饮酒……幸酒!”
祁律干笑一声,武曼都大舌头了,竟然还给自己劝酒,祁律给自己倒了一杯秋梨膏润润嗓子,武曼也没发现祁律喝的是“假酒”。
武曼端着酒杯,“哗啦!”一声,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脸上,祁律正在饮用秋梨膏,差点直接笑喷出来,连忙捂着嘴咳嗽。
武曼把酒水倒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擦着脸,说:“别……别弄脏我的图……地形图……”
地上堆放的很多地形图,都是武曼自己亲手绘制的,武曼的足迹几乎踏遍整个大周管辖土地,他嫌弃别人绘制的地形图不够精准,便自己亲手绘制,亲自踩点,这工程何其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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