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将鲜肉月饼端给姬林,笑眯眯的说:“天子尝尝,这是律刚做出来的鲜肉月饼。”
姬林当真是迫不及待,他听说祁太傅去膳房理膳了,不过是为了驯服潞子仪进的膳房,还以为今日自己是没戏了,太傅要给潞子仪做吃食,哪知道刚刚“自怨自艾”,太傅便过来了。
姬林心想,如此看来,太傅还是最爱见寡人的……
姬林捏起一块鲜肉月饼,一碰烫的不行,还冒着热气,不只是烫,而且特别酥,扑簌簌的掉渣。天子也顾不得形象,赶紧把袖子卷起来,露出自己精瘦有力的手臂,宽大温柔的手掌捧着热乎乎的鲜肉月饼,一口咬下去。
“嘶……烫。”天子烫的舌尖直疼,但是舌尖的疼痛瞬间被喷香的味道掩盖,一股子天子最爱的肉欲扑面而来,还有大虾的香味儿,广味小香肠的香甜,蘑菇的香气,小小一个鲜肉月饼里,咸、甜、鲜、香竟然层层递进,说不出来的丰富,别有滋味儿,一点子也不单调。
还有那酥皮,酥脆的外皮,一口咬下去,一层一层,仿佛千层一样,牙齿咬过酥皮的感觉十足美妙,外皮一点子也不比肉馅差,单吃酥皮都觉得又油又香。
祁律见天子满嘴都是酥皮渣子,便知道一定很好吃,说:“天子,鲜肉月饼味道如何?”
姬林一口气将月饼吃完,又捏了一块,说:“这鲜肉月饼的滋味简直美妙,寡人仿佛从未吃过肉一般。还有……”
姬林笑起来,将一块完整的鲜肉月饼咬入口中,轻笑一声,嘴角还挂着酥皮渣子,却用令人着迷的性感嗓音,在祁律耳边说:“还有……不知为何,这咬透一层层酥香外皮的感觉,便仿佛是在脱太傅的衣裳,别有滋味儿。”
祁律:“……”哪里来的通感?!
姬林一口气吃了三块鲜肉月饼,这才停了下来,眼睛一亮,又看到了旁边的小糖球,伸手要去抓,说:“太傅,这是甚么?”
祁律轻轻打了一下姬林的手背,没让他去抓那些小糖球,无奈的用个帕子给姬林擦了擦嘴边上的碎渣,笑眯眯的说:“这是律专门为潞太子准备的……”
姬林一听,心中好生委屈,甚么?祁太傅专门为潞子仪准备了吃食,却不给自己吃?岂有此理,难不成太傅爱见上了潞子仪的美色?
天子用俊美的容貌,哀怨的怼着祁律,祁律有些顶不住天子那俊美的容颜,只好说:“好罢,天子如是想吃便吃罢,但律还是要劝天子,最好不要食用。”
天子不信这个邪,凭什么潞太子能食,自己不能食?于是抓过一只小糖球,放入口中,登时……
先是辣,姜味的辛辣,然后是苦,随即又辣,然后又苦,苦完了辣,辣完了苦,真是无穷无尽,没有尽头。
姬林一张俊美的脸庞瞬间皱在一起,仿佛要变成一只包子,说:“太傅,好辣……”
祁律笑眯眯的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律都告诉天子了,最好不要食用。”
姬林有些委屈,眼巴巴的看着祁律,他刚才吃的不是旁的,正是祁律专门给潞子仪准备的“毒药”,毒药里又是姜汁,又是莲子心的,那味道自然一言难尽,说是毒药,没人不信。
祁律等天子吃完了鲜肉月饼,便说:“那律便去圄犴,为潞太子投毒了。”
姬林眼皮一跳,原太傅除了会做十足好吃的东西,也会做十足不好吃的东西,当真是收放自如,得心应手了。
姬林与祁律一并子从宫中出来,前往圄犴,两个来到牢中,潞子仪倒是滋润,该吃吃,该睡睡,一点子也不清减,气色反而不错。
姬林走进来,淡淡的说:“潞太子倒是心宽,在我们周人的圄犴中也如此滋润?”
潞子仪轻笑说:“多亏了祁太傅理膳的手艺高超,教导的洛师的膳夫们手艺也同样高超,这圄犴之中的饭食竟如此美味儿,害得子仪如此安逸,都不想离开了。”
祁律拱手说:“多谢潞太子夸赞,只不过……潞太子的牢饭,恐怕是吃到头了。”
潞子仪看向祁律,祁律继续说:“天子与潞国于长子会盟,便在下月。”
潞子仪安逸的眼神突然亮堂起来,从地上长身而起,笑着说:“怎么,天子终于采纳子仪的计策了?”
姬林说:“无错,寡人答应与你合作,但是有一个条件。潞太子你也知道,你混入洛师王城,手段过于高明,又是潞氏人,寡人说一句信不过你,你不会介怀罢?”
潞子仪轻笑说:“是了,天子信不过子仪,也是常有的事儿,子仪又怎么会介怀呢?再者说了,子仪身在圄犴,又怎么敢介怀呢?”
姬林点点头,说:“好,好得很,既然如此,只要潞太子答应寡人一件事情,寡人这便放你出来,带你参加会盟,助你即位成为潞国国君,从此我大周与潞国修好,再无战争。”
潞子仪眯着眼睛,说:“敢问天子,是甚么事情?”
姬林没有开口,反而是祁律,祁律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瓶子,说:“律这里有一味毒药,初服之时并无大碍,但每月必须有解药,倘或没有解药,肠穿肚烂,死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倘或潞太子甘心服下毒药,便能从这圄犴出来。”
潞子仪吃了一惊,没成想他们用这样的法子,他看了一眼祁律手中的小瓶子,笑着说:“子仪未来洛师之前,尝听说洛师的人都是礼仪之人,怎么也会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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