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谎称他们是行商的商贾,路上遇到了匪徒,毕竟遇到匪徒是真的,只不过匪徒是假的而已,自己的侄子中了箭,请那个老者救一救姬林,老者便收留了他们,给姬林拔出了箭头,又包扎了伤口。
老者又给姬林把脉,说:“没甚么大事儿了,若是一般之人,挨了这么重的伤,总要发热一阵子,这小伙子身子骨儿硬朗得很,连发热也不曾,过个四五日,便能活蹦乱跳了。”
祁律这么一听,这才放心下来,连忙谢过老者,老者摆手说:“不必谢,你们说话儿罢。”
老者很快离开了屋舍,出去砍柴去了,留下祁律和姬林说话,等老者走了,姬林连忙说:“太傅,受伤了不曾?”
祁律说:“律没有受伤,倒是天子,受了冷箭,为何也不说一声,若是……”
祁律的话没说完,姬林知道他担心自己,立刻欠身往前,吻在祁律唇上,将他喋喋不休的话全都堵在了口中。
祁律后知后觉,睁大了眼睛,赶紧向后一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向四周瞥,还回头往门外看了看,确定老者已经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姬林面色还有些发白,因为缺血,嘴唇都是淡粉色的,看起来特别可口,轻笑一声,说:“太傅做何躲闪,寡人不可以亲你么?哦是了……”
不等祁律回话,姬林已经自问自答,虚弱的笑容给姬林平添了一种虚弱贵公子的错觉,姬林沙哑低沉的说:“是了,如今太傅是林儿的叔父了,那林儿是不是不能亲叔父?”
祁律:“……”天、天子在顽扮演游戏么?
祁律称自己是叔叔,姬林是侄子,只不过是权宜之计,难道说他们是兄弟?可是长得也不像啊,所以干脆就随便搪塞了一句,毕竟祁律比姬林大一些,姬林虽然高大,但一副小鲜肉的模样,年岁看起来也不大。
哪知道如今便被姬林给打趣了去。
祁律脸色有些不自然,姬林反而又笑了笑,似乎很喜欢看平日里没脸没皮的祁太傅“害羞”的模样,声音放的很轻很软,说:“叔父,林儿想食粥,喂林儿食粥。”
祁律:“……”鼻血要冒出来了……
祁律熬了粥,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东西,老者家里也没有稻米,随便熬了一些粥水,熬得稀烂,正适合受伤的天子吃。
姬林不能起身,祁律给他仔细的喂粥,等吃了一些之后,姬林突然叹了口气,祁律紧张的说:“可是伤口疼了?”
姬林缺摇头说:“不是,只是口中缺了一些滋味儿,这粥水虽然也美味,但到底缺了一样让林儿魂牵梦绕的滋味儿。”
姬林还以为他馋肉了,毕竟天子顿顿饭都是珍馐,如今只有粥水,连一点子咸味的小菜也没有,安慰说:“等回了营中,律再为天子做一些滋补养伤的美味。”
姬林一笑,说:“不是,林儿所缺的美味,是叔父的滋味儿啊。”
祁律:“……”第三次无言以对。
姬林受了伤,但是一点子也不妨碍他撩太傅,而且受伤之后的姬林,在祁律眼中更像是个小可怜儿,需要千百倍的呵护,当真是捧着怕碰了,含着怕化了,不知怎么才好呢。姬林也知道这点子,看祁太傅的眼神便知道,所以可劲儿的撒娇,可劲儿的粘人,活脱脱一只小奶狗。
天子正在撒娇,抓住祁律的手不放,一定要和祁太傅扣着掌心,这时候老者便回来了,祁律想要收回手掌,但是怕牵扯到了天子的伤口,犹豫之时老者便进来了,这下子好了,两个人手拉手的模样被老者看到了。
老者也没有见怪,反而笑着说:“小伙子,你和你叔父的感情,还真好呢。”
姬林一个磕巴都没打,说:“晚辈的父母走得都早,叔父真心待我,又拼死救我,这样的人,晚辈怎么能不敬慕呢?”
祁律听着姬林在自己耳边暗搓搓的表白,咳嗽了一声,打岔说:“老人家,我们想去长子邑,请问该怎么走?”
老者说:“长子邑?”
祁律现成编纂着谎话,说:“是了,长子邑,我们与商队走散了,要去长子邑做买卖,还要去长子邑和商队汇合呢。”
假扮成匪徒的死士已经安排了假天子,如果现在回去,肯定是自投罗网,而且祁律当时为了逃避追兵,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走得晕头转向,连自己都晕了。接下来还是应该往长子邑的必经之路走,说不定还能遇到熟人,到时候抓住了假天子,才好回去。
老者蹙眉说:“这长子邑,还有很远呢,你们若是自己走,没有车,没有马,这东北面潞氏、铎辰、甲氏蠢蠢欲动的,连年打仗,是兵荒马乱,你们自个儿是走不过去的。”
姬林微微蹙眉,老者却又说:“不过……你们不妨去馆驿看看,从翼城来的公子万,听说落脚在了馆驿,过几日便要出发往长子邑去会盟,你们若是能跟随翼城公子的队伍一起走,那一准儿能到的。”
老者十分热情,继续说:“这翼城的公子万到咱们这里馆驿落脚,感染了风寒,吃甚么都没有滋味儿,现在小邑里面正遍邑的寻找膳夫,希望找到能为公子理膳之人,老朽看你的手艺不错,倘或是能让公子爱见,便可以跟随队伍出发,是最便宜的了。”
祁律一听,这敢情好了,翼城的公子万,那不就是当今晋侯的叔叔么?如果他们能藏在公子万的队伍里一同前往筑坛,路上便不怕匪徒追杀了,而且之后肯定还会住在馆驿,也能找机会和队伍汇合,简直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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