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狗盖着祁律的披风,本十足“惬意”的趴在祁律怀里,听到晋侯的话,立刻“呋呋”的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晋侯,好像随时要窜起来咬他一般。
祁律不为所动,表情还是很平静,说:“晋侯今日仿佛十足喜欢明知故问。在说天子的事情之前,律倒是想要向晋侯讨教讨教这个事情。”
他说着,一指地上的大黑锅。
晋侯眼眸微微颤动,一看便是做贼心虚,不过还是装傻充愣,说:“太傅喜欢理膳,孤乃是一国之君,可不似太傅有这种癖好,祁太傅突然扔出一口食具来,是甚么意思?”
祁律幽幽地笑着说:“是了,律只不过是个有个喜欢理膳的癖好,哪里能像晋侯一般,总是揣着一些见不得人的癖好。”
“你说甚么?!”晋侯指着祁律,说:“这里是幕府大营!虽你是天子太傅,但也容不得你来撒野!孤可是晋国的国君!”
祁律点点头,说:“好,晋国的国君,律便问问您这个一国之君,这倒刺是怎么回事?”
晋侯眼眸微动,说:“倒刺?甚么倒刺?孤怎么会知道?”
晋侯打定主意不承认,祁律便说:“晋侯不承认也无妨,自有人可以与晋侯对峙。”
他说着,便见到幕府营帐的帘子被打了起来,一个仆役被推推搡搡的押解了进来,咕咚跪在地上。
晋侯定眼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坏了,但面子上却强装镇定。
祁律皮笑肉不笑的说:“晋侯,你可识得此人?”
晋侯矢口否认,说:“一个下作的运泔水的奴隶,孤乃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识得?”
他这么一说,曲沃公立刻笑了出来,哈哈大笑说:“晋公,您可真是个能个儿人呐!孤怎么看到此人,不知他是运送泔水的奴隶?晋公一眼便能分辨出来此仆役竟然是运送泔水之人,妙啊秒啊!”
曲沃公这么一说,晋侯脸色瞬间变了,不为别的,正因着晋侯自己说漏了嘴巴,被曲沃公嘲笑了一番,所以恼羞成怒了。
晋侯硬着头皮,强词夺理的说:“孤不知你们在说甚么!他上次运送泔水,臭的厉害,孤便看了一眼,所以有些印象,孤只是有些印象,难道还非要识得此人不可么?”
晋侯越是辩解,众人听起来便越觉得是强词夺理,越听越想狡辩,祁律也不着急,对那仆役说:“你便把知道的事情,与大家说一说。”
那仆役立刻磕头,说:“小臣遵命,小臣遵命!”
满场都是国君和卿大夫,仆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筛糠一般的指着那口大黑锅,说:“是晋侯!是晋侯指使小人,晋侯知道祁太傅喜爱理膳,经常去膳房,便让小人趁着倒泔水之时,偷偷溜进膳房,将……将食具的木把打豁,在……在木刺上浸泡了毒水。”
“你放屁!!”晋侯立刻大吼起来,打断了仆役的话,狠狠的瞪着仆役,满脸的威胁,说:“是谁让你栽赃陷害孤的?可是祁太傅让你栽赃陷害的?”
仆役吓得赶紧后退好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祁律则是抬起手来,向众人展示着掌心中的伤疤,说:“各位请看,这晋侯可是用心良苦啊。”
众人看到祁律手心中的伤疤,又低头去看地上的那口大黑锅,终于明白为何祁太傅要将那口大黑锅带进幕府大营了。
四周的卿大夫立刻小声窃窃私语起来,一面窃窃私语,一面偷偷瞥着晋侯看,晋侯面色苍白,又涨的通红。
祁律举着手掌,眯了眯眼睛,说:“多亏了晋侯的用心良苦,律神不知鬼不觉便中了这毒,而且医官说了,这毒初时仿佛风寒一般,不易被人察觉,等到深入脏腑再施救,便十分困难。托了晋侯的福,如今律的毒素还没清理干净,丧失了味觉,这笔账,咱们可要好好算一算。”
“你这是诬陷!”晋侯立刻说:“栽赃!孤可是国君,你这样诬陷栽赃,便是你有宠于天子,天子也不会放过你的!是了!天子呢?天子何在,只有天子可以为孤主持公道,天子必然不会任由你这个奸佞诬陷忠良的!”
祁律冷冷的一笑,说:“天子?诸位国君、卿大夫,你们可细细算过么?晋侯自打开始之后,叫嚣过多少次要见天子?”
晋侯一愣,面色僵硬,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祁律是什么意思。祁律便继续说:“晋侯为何一直叫嚣着让天子来支持公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因着晋侯十足笃定,天子无法出现在这幕府营帐之中!”
祁律话音一落,众人立刻哗然,曲沃公说:“祁太傅何出此言?天子为何不可出现在幕府之中?”
潞国国君也眯起眼睛,说:“是啊,我们潞氏可是来会盟的,祁太傅你不是说好了,三日之期便可会盟,如今三日之期已到,为何天子还是不能前来会盟?”
祁律看向晋侯,说:“这还要问问晋侯了。”
晋侯立刻说:“为何问孤?孤又不是洛师的卿大夫。”
祁律说:“律因为被木刺刺伤,中了毒且不自知,那日半夜晕倒在膳房之中,膳房突然大火,想必各位国君与卿大夫都有印象罢?”
“是啊,有印象有印象。”
“那日失火,差点子烧了旁边的营帐。”
“火势大得很啊!”
祁律点头说:“无错,火势大得很,旁边的营帐差点遭到了牵连,更别说是起火的膳房了,但是各位国君卿大夫请看,律被木刺刺中是在失火之前的事情,而失火之后,那般大的火焰,膳房都烧秃了,木刺却留了下来,这合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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