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倾斜小豆,蟹粉还冒着热气,在初冬寒冷的空气中腾起阵阵的白雾,白雾携带着水产的香气,还有炒制的气息,一股子醇厚又鲜香的味道蒸腾而来。
金灿灿的酱汁,里面满满都是蟹肉,仿佛金色的瀑布,浇灌在白生生如玉一般的面条上。蟹肉混合着蟹油,蟹粉不只是地道,而且分量十足,只是看着便觉十分满足。
姬林闻着那喷香的味道,腹中更是饥饿不已,立刻捞起面条来,混着这蟹粉送入口中,一瞬间,咸、鲜、香的味道快速在口中化开,刺激着味蕾,不止如此,水产特有回甘的滋味儿,让蟹粉的层次感更加分明,最后口中只剩下浓浓的醇香,那是蟹黄残留在唇齿间的余韵,久久不散。
不只是蟹粉好吃,就连那面条也十分地道,蟹粉拌面的面条是细面,根根分明,细而韧,相当筋道,入口还滑溜溜的,配合着蟹粉,简直就是画龙点睛之笔。
姬林食的欢心,大快朵颐起来,筷箸一捞,简直便是一筷子的瀑布,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去。
祁律见他吃得香,也便放心了,毕竟天子昏迷了几日,这时候可不像现代,可以打吊瓶维持营养,古代没有这个技术,祁律就怕姬林昏迷着这些天伤了身体,能吃就是好事儿,往后里再做一些好吃的给天子补补身体,天子年纪轻轻,想必很快就会大好。
祁律笑眯眯的托着腮帮子,看着姬林大口吃面,姬林的吃相又优雅,又诚恳,让祁律特别有成就感。
姬林一面食,一面说:“太傅,蟹粉实在太好食了,甘美异常,往后多做蟹粉罢。”
祁律说:“这有甚么?天子才食了蟹粉拌面这一种,还有蟹粉汤面、蟹粉狮子头、蟹粉灌汤包、蟹粉豆腐……”
祁律的话还没说完,姬林已经说:“太傅,快别说了,再说的话,寡人又要加一碗蟹粉拌面了。”
会盟营地大破文潞的诡计,晋侯和文潞被抓,就如同祁律所说,会盟还是要继续的,天子醒来没几天,在祁律的精心“喂养”之下,身子恢复的非常快,很快便重新召开了会盟。
祭拜天地之后,诸侯与卿大夫随着天子进入幕府营帐坐好,姬林一身黑色的朝袍,头戴冕旒,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再不像前几日那般惨白无力,端坐在天子的席位上。
姬林淡淡的说:“今日会盟,有一件重要之事,想请诸位一同参详。”
他说着,眯了眯眼目,朗声说:“把叛乱的罪臣带上来。”
很快帐帘子打起来,虎贲军押解着一脸落魄的晋侯,还有文潞走了进来。晋侯见到好端端的姬林,整个人一震,那落魄的面色更加苍白,咕咚直接跪在了地上,都不需要旁人催促,连忙磕头作礼,震的枷锁哗哗发响。
晋侯连声说:“天子!天子饶命啊!天子,罪臣是被蛊惑的,都是这个潞国的贱人,她会巫术啊,她会巫术!是她,她蛊惑了罪臣!”
文潞脸色虽然也不好看,但是完全没有晋侯那般“没骨气”,冷冷的嘲笑说:“蛊惑?我看是你心里有蛊才对!说什么我蛊惑与你,分明是你贪心不足!”
晋侯哭着说:“天子!天子就饶了罪臣一命罢。”
“饶了你?”姬林淡淡一笑,说:“你说说看,寡人如何饶了你?晋侯,你可当真厉害啊,给寡人下毒,寡人与太傅险些都遭了你的毒手,如今你却让寡人饶了你?”
晋侯筛糠一般,说:“天子!是真的,都是这贱人蛊惑于我,罪臣只是被一时蒙蔽!罪臣……罪臣好歹是咱们周人,请天子开恩啊!”
“是了,你不说寡人都忘了。”姬林嗤笑说:“晋侯乃是我大周的子民,却联合潞氏,谋害于寡人,都是因着你的野心,才让潞氏之女有机可乘,险些葬送了整个晋国,葬送了我大周整个北疆,你还有什么脸,口口声声说你是周人?”
曲沃公立刻站出来,说:“天子,晋侯心思歹毒,通敌卖国,此乃我大周之耻辱,此等蛀虫,只会败坏我大周朝纲根基,倘或姑息,便是养脓,只会腐烂根本,还请天子狠心拔脓,正我大周!”
“你!”晋侯戴着枷锁不方便,却怒指着曲沃公,说:“你这个曲沃狗贼!!曲沃狗贼,你贼心不死!”
曲沃公冷冷一笑,说:“孤是曲沃狗贼,那你是甚么?通敌卖国的翼城狗贼?我老晋人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放心罢,不必担心你的翼城,如今我曲沃已经奉天子之命,解决了翼城之围,翼城的百姓爱戴孤还来不及呢!”
晋侯浑身颤抖,大叫着:“你狼子野心!!你不得好死!翼城是孤的,是孤的——曲沃狗贼,你休想!你休想!”
公子万听到这里,闭了闭眼睛,就在不久之前,他也像晋侯一样痛恨曲沃,分明都是老晋人,但是曲沃却反叛翼城,这是公子万这种忠君之人不能容忍的,然而晋侯却联合了潞国的国女,差点陷翼城于危难,还是曲沃发兵相助,才解开了翼城的围困。
公子万突然有些迷茫,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晋侯叫嚷着,似乎已经疯癫了,突然看到了公子万,随即又对公子万怒吼:“你这个叛国贼!!身为翼城的公子!你却与曲沃勾勾搭搭!你这个叛国贼!”
公子万眯了眯眼睛,似乎打算隐忍下来,祁律则是突然站起身来,冷笑一声,说:“晋侯,你这话何出此言呢?你指的叛国贼,可是我们洛师的王室大夫。此次会盟,公子万援助翼城,功不可没,却被你这个联合洛师,构陷会盟之人说成是叛国贼,晋侯啊晋侯,您颠倒黑白的功夫,当真是好,脸皮也是登峰造极的厚,晋侯可是觉得洛师的大夫好欺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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