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箭如雨,阻挡住了山戎人逃跑的步伐,但是很快的,后面的姬林和虎贲军已经追赶上来,如果这时候再射箭,很可能不分敌我,祁律立刻抬起手来,说:“停!”
凡国的士兵立刻停止射箭,方才还犹如骤雨一般的飞箭骤然停了下来,一时间凡国城门前方只剩下“轰——”的马蹄声。
山戎马贼想要逃跑,但是被箭雨阻拦,眼看着身后精锐虎贲军扑来,山戎人似乎有些慌乱,由余举起马鞭,高喝说:“不要慌乱!应战!”
“嗤——”是拔剑的声音,两面队伍的距离快速缩短,祁律站在城楼上,便看到黑压压的两片终于接壤,一时间兵器相接的声音叮叮当当的传上城楼。
祁律眯着眼睛,伸手扒着城楼,紧紧盯着城楼之下的战场,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身黑袍的姬林。
姬林黑色的衣袍,骑在白马之上,十足的醒目,扑在最前面,快速将几个马贼击落马背,直接迎上了最前面的由余。
由余一眯眼睛,“嗤!”抽出佩剑,下一刻便是“当——”一声巨响,姬林的佩剑和由余的佩剑狠狠击打在一起,发出阵阵的金鸣之声。
由余眼睛一眯,脸上青筋猛地绷起,嗓子里发出不同于少年人的沙哑笑声,说:“周人之中,竟有你这样身手之人?”
姬林的佩剑砍在由余的佩剑上,一手执剑,另外一手快速拉动马缰,随即斜刺一剑,两个人的佩剑又是“当当当!”连续激荡,甚至碰见出了星星火电。
姬林冷笑一声,说:“说的好像你不是周人一般。”
由余沙哑的低笑一声,似乎在自嘲,又似乎在嘲讽姬林,说:“早就不是了!”
他说着,虎贲军已经扑到,祝聃带领着虎贲军快速冲上,与其他的山戎马贼交手,因为虎贲军数量很大,就算马贼一个个骁勇好战,但在数量上完全被碾压,立刻显出败势头。
而就在这种时候,由余脸上也不见一丝惊慌,反而说:“看来你要输了。”
姬林一皱眉头,就听到“当!当、当!”三声,由余的招式十分刚猛,每一下都打在姬林的佩剑之上,两个人的武艺分明是半斤八两,难分敌手,由余的口气却非常自信。
咔嚓!!
三声金鸣之后,姬林只觉得手臂一震,虎口阵阵发麻,手上已经一轻,耳边突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定眼看去,原不是由余的武艺更加出众,而是由余的兵刃出众,三下全都砍在了姬林佩剑的同一个位置,姬林的佩剑竟瞬间崩裂,直接削掉了剑锋。
姬林的佩剑断裂,由余手中的佩剑一转,直削姬林面门,姬林猛地向后一倒,躺倒在马背之上,手中的佩剑打出,仿佛暗器一样冲向由余。
由余也不恋战,抓住马缰立刻大喊:“撤兵!撤退!”
山戎马贼听到由余的喊声,立刻喝马撤退,这些马贼马术精湛,而且常年游走在山地,立刻向崎岖的地方扎进去,扬起黄尘,纵马消失不见了。
“天子!”
祝聃立刻冲过来查看姬林,姬林失去了兵刃,眼看着那些马贼在自己眼前逃走,冷声说:“派探子跟上去。”
祝聃没有废话,立刻让两个士兵尾随上去,便护着天子退回凡国的边邑城门。
祁律站在城楼上,可以说是提心吊胆,姬林亲自去抓马贼,而且还和由余近身搏斗,吓得祁律一手心都是冷汗,眼看着姬林的队伍回来,立刻冲下城楼。
祁律大步跑下城楼,不等姬林开口说话,突然双手捧住姬林的面颊。
祁律的身材属于标准的文人模样,高挑又没什么威胁力,而天子身材高大,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比一般人都要高大许多,肩膀也宽,比祁律高出不少来。
祁律突然捧住天子的面颊,天子为了配合,还要微微低头,吃了一惊。
何止是天子吃惊,这乃是众目睽睽之下,最吃惊的还要属凡伯了。凡伯以前听说过天子和太傅的感情甚为亲笃,毕竟天子是太傅一手扶持上位的,如果不是太傅,如今在天子席位上的人,很可能就是姬林的叔叔王子狐了。
但君是君,臣是臣,凡伯从没想过身为一个臣子,竟然能碰天子的脸!凡伯大吃一惊,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
祁律方才着实担心,根本顾不得太多,捧着姬林的脸颊,因着天子那“如花似玉”的面颊上,竟然划了一道口子,就在眼眸下方。虽然不深,但是在天子俊美的面颊上十分扎眼。
可不就是方才姬林的佩剑被打断之后,由余突然袭击而来之时蹭到的么?祁律心疼的不得了,那感觉就仿佛是刚买的花椒被人给糖醋炒了一样,那种感觉,心疼的心肝脾肺肾,恨不能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
祁律连声说:“快!小羊,叫医官!天子的脸面受伤了!”
姬林方才火气冲天,这会子听到祁律的关心,心头的火气还稍微的扑灭了一点点,倘或不是祁律说,姬林自己根本没有注意。
姬林也抬起手来,把面上的血迹蹭掉,说:“无妨。”
“什么无妨?”祁律见他用“脏手”擦伤口,“啪!”一声直接打掉了姬林不干不净的手,说:“手上都是土,不要动伤口。”
姬林没当回事儿,毕竟祁太傅关心他,他欢心还来不及,凡伯则又是狠狠的吃了一惊,震惊的盯着祁太傅和天子,满心里都是太傅刚才打了天子太傅刚才打了天子太傅刚才打了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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