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们纷纷“进贡”,唯独由余没有“进贡”,因此“原主祁律”便怀恨在心,找到了机会整治由余,仗着自己在膳房做活,便用一些馊掉的食物和泔水替换了由余的吃食。
祁律从没想过,自己和由余有过这样一段的过节,这梁子可谓是结大了,怪不得由余说刻骨铭心呢。
而且远远不止这些,还有更可恨的。当时的由余不堪受辱,出言与“原主祁律”对峙,“原主祁律”便叫来了一些伙夫,诬陷由余是手脚不干净的贼子,住在祭仲客舍之时偷东西。
祭仲的家宰知道了这件事情,由余一个人有理说不清,而“原主祁律”身边却有很多伙夫给他作证,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由余被轰出了祭家,因为偷盗祭家财务之事,更是被盖上了大帽子,成为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贼子。
得罪了祭仲,怎么可能在老郑城混下去?别说是老郑城了,就连郑国也混不下去。由余一连辗转,被迫离开了郑国,郑国周边的小国听说由余手脚不干净,竟敢偷盗祭仲家中的财务,也不敢收留由余,都怕祭家报复。
由余在郑国和周边都混不下去,已经走投无路,最后只得进入了戎人的地界……
祁律听得眼皮狂跳,心中想着,这就尴尬了,我想拉拢他,结果却得罪过他。这哪里是甚么旧情,分明便是旧仇啊!
怪不得由余看着祁律的面色总是有些狠戾。由余阴沉沉的说:“祁太傅如今贵为天子太傅,贵人多忘事,又怎么会记得由余呢?只不过……由余却日日记得祁太傅,一日都不敢忘怀。”
祁律:“……”
由余与祁律叙了旧,也没废话,挥手说:“验货!”
祁律说:“粮草和财币都在这里,律想要见齐国国女和齐国特使。”
由余淡淡的说:“齐国的国女和特使没有在这里,等验了货,祁太傅可以亲自与我前去相见。”
祭牙一皱眉头,说:“你们怎的说话不算数?我们把粮草和财币带来了,你们却不把俘虏带来!”
由余十分轻蔑地抬起手,“哗啦!”一声,他身后的兵马立刻散开,拿起兵刃戒备,缩紧了包围圈。
由余说:“你们有选择的余地么?”
祁律示意祭牙稍安勿躁,由余见祁律识趣儿,便说:“检查粮草和财币。”
身后的士兵立刻应声,来到辎车旁边检查,将车帘子打开,从里面搬下箱子,“砰砰!”一箱一箱全都砸在地上,箱子非常沉重,里面满满都是粮草和财币。
士兵们一看,立刻欢呼起来:“当真是粮食!”
“将军,是粮食!”
“好多财币!”
祁律说:“你们大可一一检查,后面的辎车也装的很满。”
由余看过了粮草和财币,随机检查了几箱,便让士兵将辎车重新装好,说:“可以了,把人带走。”
他的话音一落,突听“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是马蹄声,还有脚步声,快速向众人围拢而来,由余立刻戒备,说:“有埋伏?!”
下一刻,却从四周冲出来很多同样山戎装束的兵马,快速将他们围在中央。由余定眼一看,原是“自己人”,但由余看到“自己人”,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之前难民也说过,这片山脉上的马贼有很多,这些马贼虽然都隶属于一个山戎国家,但还是有区分的,由余只是领了一个小队,还有其他小队,全都驻扎在山脉上。
山戎人崇尚武力,弱肉强食,因此各个小队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全都是对手的关系。
日前祁律让凡国放出了消息,天子要和由余交换人质,用大量的粮草和财币交换,消息放出去,祁律就不信其他山戎人不眼红,这么多的粮草和财币,是他们打家劫舍多久才能截获下来的?
凡国本就不富有,百姓日日被打家劫舍,粮食早就被掏干净了,更别说是财币了,百姓才不称财币那种物件儿,因此这些粮草和财币对山戎人的吸引力是十足巨大的,足够他们内讧。
山戎的军队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举着几面大旗,每面大旗都是不一样的颜色,看起来至少也有三个不同的队伍。
其中一个骑在马上的首领说:“由余,你如此可是不厚道,宰了这么一头肥羊,竟然不叫上兄弟们?”
“是了,还是你们周人诡计多端,竟然想出了劫掠齐国送亲队伍的主意。”
由余眯着眼睛,看着包围在周边的山戎队伍,沉声说:“你们想做甚么,直说罢。”
其中一个头领笑着说:“想做甚么?我们还能想做甚么,也没什么,大家都是兄弟,这么多粮草和财币,那就分一分罢?是不是?”
“是啊,分一分!”
“平分!平分粮草和财币!”
祁律与祭牙对视了一眼,果不其然,山戎马贼自己打了起来,说不定一会子就要亮家伙了,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只是静观其变就好。
由余冷声说:“之前说好了,互不干涉,如今我们自己得到的财币和粮草,为甚么要和你们平分?”
“为甚么?”头领哈哈大笑,说:“哪有那么多为甚么,让你分给我们,便是分给我们,倘或你今日不分给我们,那也可以,你还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们向大王告发于你,说你与周人通敌卖国,都是周人,狗改不得吃屎!这其二嘛,就别怪我们来硬的!你可想好了,我们这里人多,你不过带了一只队伍,到时候别说是平分了,你连一粒米都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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