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太子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退到一边,说:“把齐公孙的尸身抬出去罢。”
“都不要动他……”孟阳缓缓的开口,他的面容不再寡淡,但语气越发的平静,仿佛是宁静水面下的惊涛骇浪,孟阳仔细的整理着公孙无知的散乱的鬓发,重复说:“都不要动他。”
祁律低头凝视着跪在地上,抱着公孙无知尸身的孟阳,说:“孟阳,现在再做这些,已经晚了不是么?你的主子要杀你,齐公孙却用自己的命救了你,到底甚么值得,甚么不值得,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孟阳慢慢的抬起头来,怀中紧紧抱着染血的公孙无知,似乎生怕公孙无知会消失不见一般,嗓子滚动了几下,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
就在此时……
“哈哈哈哈哈——”
一声剧烈的大笑从孟阳怀中传出来,孟阳震惊的无以复加,猛地低下头去一看。
原本已经死掉的公孙无知竟然突然“诈尸”了,浑身是血,却笑的不可抑制,几乎是“花枝乱颤”,一笑起来,脸色憋得通红,哪有一点子失血过多的惨白?更有甚者,扎在他胸口上的短剑竟然被公孙无知笑掉了,“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孟阳吃了一惊,震惊的看着死而复生的公孙无知。
公孙无知一副要“笑掉头”的模样,捂着自己的肚子,一面笑一面流眼泪,说:“对……对不住,我……哈哈哈哈——”
祁律眼皮一跳,但眼中并没有孟阳的那抹吃惊,似乎对公孙无知死而复生并不奇怪,反而有些嫌弃。
天子同样嫌弃,说:“笑甚么?差点子他就说出主使了。”
公孙无知笑的不行,揉着自己笑得酸疼的肚子,说:“我……哈哈哈……我不是诚心的,他……他哈哈哈抱着我腰,我痒、娘喂痒死我了……我腰怕痒……”
祁律:“……”
孟阳难得一脸迷茫,平日的孟阳素来很冷淡,要不然就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哪里见过这么懵懂迷茫的孟阳,眼睛里仿佛在上演十万个为什么。
那被虎贲军抓住的黑衣刺客突然摘下自己黑色的面巾,随手扔在地上,孟阳抬头一看,立刻眯起眼睛,甚么黑衣刺客,分明便是王室大夫由余!
一切都是假的!孟阳此时终于恍然大悟。
甚么行刺,甚么舍身相救,甚么奄奄一息,全都是假的。
孟阳浑身发抖,眯着眼睛说:“你们联起手来诓骗我?”
祁律笑眯眯的,并不惧怕孟阳的阴沉,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毕竟孟阳身材高大,虽不是个练家子,但那身板儿摆在那里呢,祁律干脆退后一步,很自然躲在天子身后,让天子做了自己的挡箭牌,只探出一个脑袋,说:“孟阳你误会了,这怎么是诓骗呢?这只是一次现场模拟。你想想看,你的主子早杀你,晚杀你,不是都要杀你?我们只是做一个现场模拟而已。”
天子:“……”祁太傅的嘴,骗人的鬼。其实天子心里还挺平衡的,毕竟祁太傅不只是“骗”寡人一个人……
孟阳听了,一点子也没有得到“安慰”,胸口起伏反而更加剧烈,方才是悲伤,这会子是气愤,怒火中烧。
原这一切都是祁律编排的“舞台剧”而已,毕竟孟阳倔的很,就是不透露他的主子是谁,祁律也是迫于无奈,想让事情变得更加有效率而已。
因此祁律就偷偷联合了公孙无知,让他来演话剧。说实在的,公孙无知的演技相当堪忧,中剑倒地的时候还给自己垫了一下,一点子也不敬业,生怕磕疼了自己。
再说公孙无知流血,流了那么多血,大出血,说话竟然十分有底气,脸色也红润,念台词的时候也假惺惺,真亏得孟阳能够相信。
公孙无知“啊呀!”了一声,被孟阳一把推开,差点撞了脑袋,扎着手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手上都是血,当然不是自己的血,而是提前装好的血包,被短剑扎漏了,自然会喷血。
公孙无知很是嫌弃这些血,腥的厉害,往自己身上抹了抹血水,说:“孟阳,反正你刚才都要招供了,不如继续说出来罢。”
孟阳冷眼盯着公孙无知,没有说话。
祁律也瞪了一眼公孙无知,公孙无知指着自己鼻子,说:“为何都瞪我?”
祁律说:“齐公孙怎么就不能再忍一下子,非要在这关键当口笑场?”
公孙无知揪着自己的衣裳角,说:“我……无知已经忍很久了,谁让孟阳一直抱着我的腰,真的、真的十足痒。”
祁律又看向孟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孟阳,虽这的确是现场模拟,但理儿还是那么个理儿的,各位如此尽心尽力的模拟,只是为了让你看清当下。”
姬林眼皮一跳,虽然自己也是祁律这个阵营的,但是天子都听不下去了,只觉祁太傅太能忽悠了。
孟阳脸色黑的难看,他的嗓子还哑着,眼眶还在发酸,脑袋里嗡嗡的鸣响,原来一切都是骗局,孟阳的脸色能不难看么?而更让孟阳脸色难看的是,他竟然有些庆幸,庆幸公孙无知并没有真的遇刺……
就在孟阳脸色难看之时,不知怎么的,公孙无知的声音突然一断,“嗬!”的抽了一口冷气,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身体也摇晃了一下。
因着有之前的前科,所以孟阳根本没有理会公孙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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