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火!烧山!”
周公黑肩坐在马上,脸色惨白,阴沉冷酷,黑色的袖袍使劲一甩,冷冰冰的下令。
“放火——”
亲随立刻下令放火,命令还未传达下去,便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一众军马冲过来,快速迎来,为首的便是祁律与虢公忌父。
虢公忌父大喊着:“不能放火!不要下令!”
周公黑肩听到大喊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飒沓而来的滚滚黄土,伴随着那些黄土,祁律与虢公的影子快速逼近。
周公黑肩死死皱眉,寒着声音说:“不要理会,放火!”
“这……”亲随有些为难,稍微犹豫了一下。
周公黑肩“嗤——”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冷冷的说:“怎么,你连孤的命令都不听了么?”
亲随被黑肩的长剑架在脖颈上,连忙大喊着:“放火!烧山!”
就在这个空当,虢公忌父已经快速催马而来,一拽马辔头,马匹尥着蹶子,猛地阻拦在那亲随面前,不让他传令下去。
虢公忌父一路赶来,热汗从盔甲中滚下来,大冬日里的几乎洗了脸面,粗喘着气息,沙哑的说:“周公!不能放火!没有天子之命,绝不能放火烧山!今日风势凌冽,一旦放火,绝对会殃及周边百姓,还请周公三思!”
周更黑肩则是冷冷的说:“孤乃天子钦定中军主帅,天子不在军中,便由孤坐镇发号施令,抗令不尊者,一缕大辟削首!”
他说着,“唰!”的一声,平举佩剑,剑尖直指虢公忌父,说:“虢公,你要抗令么?”
别看周公黑肩是个文人,但他举着长剑,面容冷酷的模样十足怕人,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虢公。
虢公的面颊上滚下汗水,吐息仍未平复,周公冷冷的说:“还请虢公让开。”
虢公忌父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今日就算抗命,忌父也不能让。”
“好!”黑肩大笑一声说:“好得很!好得很呢!”
他说着,立刻朗声说:“把这群不听军命的乱臣拿下!”
周公黑肩的军队面面相觑,他们今日是来围攻沛丘山戎人的,哪知道情势急转而下,竟然变成了王室内战。
黑肩与忌父的军队谁也不肯相让,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踏——”的声音,一路轻骑踏着黄土飞快扑来,为首的一声黑色王袍,是天子来了!
祁律临出军营之时,派人去寻天子,就在这胶着之时,天子总算是及时赶到。
姬林快速纵马而来,一来到跟前,便看到黑肩与忌父兵戈相向。黑肩乃是周公,忌父乃是虢公,两个人都是一等公爵,又都是王室卿大夫,在洛师之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今日竟然演变成了带兵内乱。
姬林黑着脸,马鞭一卷,“啪!”一声巨响,直接将黑肩手中的长剑卷起,猛地一抖,别看姬林年轻,但从小习武,臂力和腕力非凡,竟是一鞭子直接抽断了黑肩的佩剑!
姬林冷声呵斥:“放肆!寡人不在军中,竟险些酿成如此大祸!两军对垒,成何体统!?黑肩,你太令寡人失望了!”
姬林随即沙哑的说:“传寡人诏令,即刻起,罢免周公黑肩中军主帅之职,收押圄犴,待后发落!”
“报——!!”
沛丘山中,山戎士兵快速冲入营帐,大喊着:“将军!将军好消息啊!”
“将军,山下的围困解了!”
“周公下令放火烧山,祁太傅和虢公赶来阻止,周人的天子也赶了过来,看起来周人不和并非传闻,差点子便大打出手,周王还罢免了周公军中主帅一职!已经收押圄犴了!”
山戎将领一听,哈哈笑着说:“好得很!本以为周人是狠心的主儿,真的能下狠手放火烧山,如此看来,周人妇人之仁,根本没有一点子魄力,不足为惧!”
“将军言之有理!”山戎士兵说:“将军,如今周人内乱严重,主帅黑肩更是被下狱,不如……咱们趁着周人自乱阵脚之时,杀下沛丘,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可,”哪知道山戎将领却抬起手来阻止了士兵的话头,说:“决不可如此鲁莽,周人以狡诈著称,你忘了么,之前的战役咱们都是怎么输的?”
山戎已经输得狗急跳墙,因此绝不能再输,这次的山戎将领秉性十分谨慎,之前便是让士兵再探,如今得到了周人内讧的消息,还是不能安心,蹙眉琢磨说:“周人一个个狡诈十足,那祁律更是以狡诈闻名,切不可着急,你去,再探,仔仔细细的探一探,看看周人内乱是真是假。”
“是,将军!”
士兵刚刚退出去,立刻又走了进来,山戎将领说:“为何去而复返?”
山戎士兵说:“将军,帐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归顺而来的周人!”
“周人?”山戎将领冷笑一声,说:“归顺?去,提审进来,本将到是要看看,是甚么周人!”
几个士兵很快押送着一个年纪轻轻,身材削瘦的少年走了进来。那少年身板子很柔弱,一身不起眼的衣袍,面容倒是俏丽的很,带着一股子万千不胜的气息。
少年走进来,很主动的跪下来拜礼,说:“小臣拜见将军。”
山戎将领居高临下的瞥斜着少年,说:“你是周人?报上姓名,为何要投诚于本将?”
那少年态度十足卑微,说:“小臣名唤茀儿,乃系周人王室祁太傅之小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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