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祁律在会盟之前已经想过,山戎人占领沛丘,绝对不会让他们带兵上山,毕竟沛丘易守难攻,是山戎人最后的防线了,愈是到最后,山戎人必然愈发的谨慎,绝不会如此轻易的丢失防线。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能依靠稀少的兵马,在山戎人的大营中杀出重围呢?
为此祁律还专门请教了熟悉山戎人的由余将军,由余将军告诉祁律,其实山戎人有一个特点不同于中原,这也和他们的风俗有关系。山戎人虽然彪悍善战,各个精锐,但他们以战胜为荣,战败为耻。
其实遍天下哪个诸侯国的将军士兵不以战胜为荣,战败为耻?但山戎人的这层关系更加深入,正是他们觉得,战胜才是勇士,所以上战场的时候,山戎人各个骁勇,不甘落后。
由余便说:“如此骁勇虽是好事儿,但也有弊端,那就是士兵野心勃勃,多半不服将领管教。”
祁律听了由余的话,突然便想到了一个计谋。既然他们无法带大兵上山,只好让山戎人自相残杀,祁律就做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了。
山戎首领被俘虏,身为战败俘虏,营中肯定有很多人看不起他,不单单是士兵,手下的将领必然也看他不起,祁律就利用这点,再结合山戎将领们的野心,从中挑拨离间。
他用一句没谱儿的话,竟然搅得山戎营地天翻地覆,山戎将领们为了向上爬,不惜自相残杀,到最后,偌大的幕府营帐中,只有一个山戎将领还活着,而且伤痕累累。
山戎将领瞪着眼目,眼眶具烈,恶狠狠地说:“你……你胆敢耍我?!好哇!周人如此奸诈狡猾!!来人啊!我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山戎将领想要叫大兵开进幕府营帐,只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嗤——”一声,虢公忌父动作凌厉,腰间佩剑猛地一抽,山戎将领的话随即而断,嗓子里只发出“嗬……嗬……”两声抽气声,登时没了声音。
那颗脑袋猛地从脖颈上脱离开来,“咕咚”一声就滚了下来。
虢公忌父平日里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看起来憨厚又老实,好似谁都能随便欺负他一般,但不要忘了,虢公曾经掌管周八师,洛师尽数兵马都是他调教出来的,大司马武曼都是虢公忌父的徒弟。
虢公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眼皮都没眨一下,“嗤”一声,又将长剑收回来,手腕一抖,掸掉血槽里的鲜血。
山戎将领根本来不及叫士兵开进幕府,脑袋已经脱离了身子,滚落在地上,如此一来,整个幕府营帐中,愣是没有一个能坐纛儿的山戎将领,只剩下几个亲随的士兵,方才山戎人自相残杀,他们已经吓得目瞪口呆,如今最后一个将军也掉了脑袋,那些士兵登时没了主见。
祁律没有说话,从席位上站起来,款款走向营帐大门,打起帐帘子走了出去,使团其余人也跟了出去,虢公忌父俯下身来,抓起地上的脑袋,一路滴滴答答的淌着鲜血,也跟着走了出去。
偌大的沛丘大营,祁律站在大营的空场上,淡淡的说:“山戎士兵听着,今日你们的将领已经全部伏诛,我王仁厚,有投降者既往不咎,即可免死,若有冥顽不灵者……斩!”
山戎士兵面面相觑,他们看着虢公忌父手中的脑袋,一个个露出震惊的表情。
虽然营地里都是山戎人,山戎人的数量碾压洛师使团的数量不知道多少倍,但此时此刻山戎人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为惧。
虢公忌父站在高台之上,“嘭——”一声,将山戎将领的脑袋扔下来,脑袋顺着台阶咕噜噜一路滚下去,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直直的滚入山戎士兵的队列之中。
山戎士兵立刻向两边排开,脑袋便一直往前滚去,最后终于停了下来,营地的火光,映照着那空瞪眼目的脑袋……
啪——
随着一声金鸣,有一个山戎士兵突然扔下了兵器,兵器击打在土地上,荡起一捧尘土。
有一个人就有两个人,有两个人就有四个人,大家一个接一个,似乎放弃了抵抗,而顽强抵抗的人,最会也随着大家丢下了兵器,毕竟大势已去,顽抗的下场可见一斑。
祁律眼看着海水一般的士兵一个个扔下兵刃,唇角终于漾开一个真实的笑容,说:“请虢公和由余将军清点俘虏,整顿沛丘大营。”
祁律说着,看向凛冬烈风中,被吹得咧咧发响的山戎人旗帜,幽幽的说:“也是时候,换一换大旗了。”
“是!”
虢公忌父和由余动作很快,一人负责清点俘虏,另外一人负责整顿军营,不消一会儿,整个沛丘大营便树立起了洛师王室的旗帜。
山戎人的兵马全部俘虏,可以说这次铲除的十足彻底,营地稳定之后,祁律便准备带着使团下山和中军汇合了,毕竟黑背的伤势需要医治,这沛丘山上没什么资源,唯恐怠慢了黑背的伤势。
第二日一大早,祁律便带着使团和俘虏的军队开下山去……
中军大营。
“捷报!!”
大司马武曼一身黑色戎装,也不顾形象,快速从营地外面一路冲进来,扑向天子大营,大喊着:“我王!!捷报!是沛丘山捷报!”
此时天色刚刚蒙蒙发亮,整个中军大营还沉浸在混沌之中,大司马武曼的话好像一道惊雷,整个军营都火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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