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捧高的少年有点飘飘然,想到二姐对太子一往情深,铁了心要嫁进东宫,不由鼓足了勇气,将酒倒得满满,朝着上首的贵主走去。
周祐宛如玉佛坐在那里,手里还把玩着一柄巴掌大的玉如意,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不见高兴,也没不高兴。
杨简两手高举杯盏,弓着身行礼,眼角不经意扫了一下,只见一名女侍端着菜从自己身边走过,袖口遮住了手背,一小节银色的尖尖从袖子里露出来,凛凛泛着寒光,尖得刺目。
那女子轻步慢挪,走到了太子桌前,仔细为他布菜,太子侧过了身,没留意到女子手上的异样。杨简却是看得分明,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喊殿下小心。
女子面色大变,抽出银簪就朝周祐刺了过去,杨简这时也飞扑了上来,结结实实挡在了太子身前。
下一刻,肩膀上传来剧烈的刺痛,杨简惨白着脸,身子往下滑落,疼得直哼。
周祐这时也站起了身,轻轻一脚,就将女子踢翻在地,赶来的卫兵拔出利剑,迅速将女子围住。
“拖下去,孤要亲自审。”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捉个虫
第27章 下山
昏暗逼仄的地牢,潮气和血腥味混杂,空气滞闷得让人窒息。
女人和男人天生构造不同,弱点不一样,审讯方式自然也是大相径庭。对付女人,有些酷刑用起来未免太下作,可女人嘴太硬,不狠又不行,既不用见血,又能把人逼得崩溃的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比较费神,需要花时间一点点地去磨。
周祐显然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冥顽不灵的女刺客身上,说是自己审,也不过在旁边冷眼看着。
他麾下能人居多,擅长刑讯的就有好几个,身为知人善用的英明主子,周祐也很愿意给他们一展技能的机会。
呆不到一刻钟,周祐就退了出来,许游跟在他身后,趁着这点时间,毕恭毕敬地把捂在怀里大半日捂得热乎乎的东西奉上。
一封信,一套九连环。
周祐扫了一眼,先接过信,撩过衣袍下摆,就这么不拘小节地坐在了地牢门口的台阶上。
主子一坐下来,许游就不好意思站了,可跟主子同坐又太冒犯,许游为难地直皱眉头,最终下了台阶,往旁边走了好几步,跟主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蹲下了身,稍一偏头,眼角余光就能瞅到主子俊美的侧脸。
不说超然的地位,只凭这脸这人本身,哪怕穿的是粗布麻衣,手指不用勾一下,也能引得不少姑娘家趋之若鹜,哪需要这般煞费苦心地金屋藏娇。
更何况这娇还是死对头的妹妹,平白给自己揽上个麻烦,连出游都带着,许游不懂。
不过,主子爷心思太深,若是能猜透,估计离死期也不远了。
信上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主子那隐隐上扬的唇角是在笑吗?如果是,那位娇娇真就不得了,要知道,能够影响太子殿下心绪,还能安然活着的,实在没几个了。
许游低头望着手里的九连环,也不知道哪个神人做的,圈圈绕绕还有机关,比他玩过的要复杂多了,短时间内他是解不出来的,就是不知道殿下水平如何。
若是殿下也解不出,再扔回给他,命他来解,还不如赏他几鞭子来得痛快。
周祐两手捏住信纸,就像看着朝中大臣递上的奏折,认真又专注。
信不算长,也就两页纸,字迹也说不上多好看,风骨更是谈不上,一笔一划整整齐齐,难得的是干净,从头到尾没改过一个错字,可见态度是值得肯定的。
而周祐看重的就是写信人的态度,态度好,说明她上心了。
看完了信,周祐心底那点不悦也随之消散,他把信纸工工整整的折叠起来,到边到角对齐,以批阅奏折的严谨态度折成漂亮的四方块,再塞回到信封里,然后又看了会封面上的字。
居士!散人!亏她想得出来。
将信封揣入了衣襟里,周祐站起身。许游反应迅速地跟着直了身,周祐扭头掠过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上。
许游赶紧把九连环递上,还有唐烃要他传的话。
这个二爷也是个怪人,活到现在全靠殿下庇护,却又不懂收敛,什么叫解不开就会被自己女人耻笑,脸面丢尽,别说殿下了,他都想抽二爷几下,叫他夹起尾巴学个乖。
周祐盯着九连环看了好一会才接过,没有立即动手去解,而是握在手里,突然发问:“你可爱吃甜食?”
许游愣住,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太子殿下一本正经:“民间有种点心,用糯米粉,麦粉和蜜桂花做成,若是爱吃甜的,可以多加些糖。”
许游愣了又愣,更懵了。
周祐看着他:“你是爱吃的吧?”
许游茫然得像个孩子,不敢忤逆主子,又不能欺君,憋红了脸,嗓子眼被痰堵了似的,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周祐自问自答:“你必然是爱的。”
举着火折子在前头带路的许游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在暮色四合之时,陪着主子爷下山,只为了吃那所谓的他爱吃的桂花糕。
另一处,高弼立在院墙前,仰头看着头顶一钩新月,探子踏着夜色来报,在高弼耳边低语了几句。
高弼听后面色沉沉,挥了挥手就让那人退下,继续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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