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路逃至皇后所住的金凤宫,赵帝才逐渐缓过来。
他趴在床底,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坐在桌边读书的女郎。
女郎姓温,闺名离慢,乃是大赵世家温家嫡长女,自幼生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连天仙见了都要自愧不如,只可惜她打娘胎里带着病,生有心疾,也正因此,她的肤色比寻常的美人更加雪白,又饱读诗书,气质出尘。
赵帝只见了一眼,便把人给弄进了宫,这仙女般的人物,自然是要捧在手心的,奈何这位女郎,生得宛如天山上的冰雪清丽绝俗,性情亦是冷若冰霜,入宫两年,赵帝不曾见过她一个笑脸,又不会逢迎讨好,再美又有何用?终究比不得娇软妩媚的解语花,是以热乎了一阵子后,赵帝便不再来金凤宫。
连带着宫人们也捧高踩低,不将她这个挂名皇后当回事。
说起来,自她入宫,赵帝还未曾幸过她,他虽是能做她父亲的年纪,却与温家那位刚过而立之年不久却仍然保持俊秀外表的国公爷不一样,赵帝懒惰好色,恣睢贪婪,一双眼睛更是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浑浊泛黄,常年布满血丝,大婚当晚,他便要幸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女郎,谁知她却淡然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喜怒哀乐全无,宛如画上的人像,不是石女,胜似石女。
赵帝便命人给她灌了药,以在她身上取乐,谁知那药刚灌下去,她便发了病,险些死去,这才知晓她天生便有心疾,根本碰不得这烈性药物,没办法,赵帝只得眼不见为净,将她关在这金凤宫中,不许她出去,也不许外人进来。
但这女郎却丝毫不在意,算起来,赵帝也有快两年不曾见她了,两年前的女郎十五岁,容貌略微有些稚嫩,如今十七岁的女郎,愈发出落的尽态极妍,称一句绝世美人也不为过,他眼瞧着今日是要死了,可这样的美人,还是自己的皇后,难道要她落入魏帝之手?!
赵帝从床下爬了出来,青雀正找到一根扫帚,过来就瞧见那丧家犬般的赵帝从床底爬出,气势汹汹地朝女郎扑来!
口中还说:“你是寡人的女人,寡人总不能便宜了那魏帝!今日便是死,寡人也要做个风流鬼!温氏,还不过来伺候寡人!”
青雀气得满脸通红:“不许靠近我家女郎!”
赵帝体型肥胖,又是成年男子,青雀如何招架得住?登时被赵帝一脚踹开,脑袋磕到了柱子,瞬间晕厥过去。
正在读书的女郎仿佛这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用极为平淡的眼神看了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青雀,又看向朝自己扑来的赵帝,平静道:“你看起来很可怜。”
赵帝猛地停了下来。
“横竖要死,死得有尊严一点不好么?”女郎淡淡地说,又将手上的书翻过一页。
赵帝看着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生死毫无畏惧,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你不怕?那魏帝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你若是想靠这副容貌得他怜惜苟活性命,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那魏帝,可是个手刃亲父与兄弟的恶鬼!”
女郎突然抬起了头,半晌,道:“你好吵。”
赵帝见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激起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愈发恼怒,刷的一下拔出了镶嵌了无数宝石的匕首,这匕首是他带在身边,本来决定自裁免得受辱用的,可他高估了自己,因他根本怕死得很。“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寡人的女人,虽然寡人与你并无夫妻之实,却终究有着夫妻名分,寡人今日注定要命丧于此,也不舍得你活着受辱!寡人先杀了你,再自杀!”
女郎终于有了点情绪上的波动,她微微蹙起眉头:“你真的很吵。”
她的这本书还差几页就读完了,为何此人一直吵闹不休?
赵帝见自己举着匕首威胁要杀她,她都波澜不惊,那个如此忠心于她的宫女倒在地上生死未知,她也无动于衷,难不成这女郎当真是如传言所说,天生不懂七情六欲,是冰雪做的人儿?
若真不是人间应有的人物,那更是要陪着自己一起死才是!
他高高地举起匕首,朝女郎刺去,因为这心中杀意,面色也显得格外狰狞可怖,配合着他这张满是肥肉的脸,令人作呕。
而女郎仍旧读着书,似是丝毫不曾察觉,眼见便要上演一场红颜薄命的戏码,说时迟那时快,自雕花窗棱外射入一支弩,那弩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血腥气味,正中红心,一击爆头!
污浊的血溅了女郎一身,甚至还有些许滴到了书本上。
第2章 (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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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微微皱眉,她的书被弄脏了。
宫门被人一脚踢开,自外面走进来一群高大魁梧训练有素的男人,带着冰冷的血腥气与杀机,尤其是为首的那一位,身长八尺有余,身形颀长伟健,头戴玉冠,身着甲胄,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剑尖滴滴拉拉的都是血,他身侧的人则捧着一把镶嵌了许多宝石的□□,显然方才那支破窗而入的弩,便出自此人之手。
女郎平静地与他四目对视。
男人生得极为俊美,只是第一眼见到他的人,是决不会看到他容貌的俊美的,而是他那双微微泛着血红的眼眸,以及眉宇间抹煞不去的戾气,女郎即便久居深宫不得自由,也常听宫人谈论那位令人毛骨悚然的暴君——即嗜杀成性的大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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