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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问官家私事,陆恺还有别的好奇:“老薛,那你说,官家当真是要温娘娘做咱们大魏的皇后么?”
    薛敏是当真不想理他,可不理这人便在你耳边嗡嗡嗡嗡个没完,有时他真想跟陆恺做个陌生人,若是做多年朋友的代价便是一刻不停听他叭叭个没完,他宁可选择没朋友。
    “官家说的话,可有哪句没有兑现?”
    “这倒也是。”
    薛敏心想,到底自己比陆恺多跟了官家几年,对官家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了解的。自打官家吩咐他给温娘娘诊脉开始,薛敏便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日夜钻研,为的便是为温娘娘延续寿命,看,官家最近对他多么和颜悦色啊!总之对温娘娘好准没错,希望陆恺不要不识抬举。
    陆恺能坐到乌衣卫统领这位子上,自然也不是缺心眼,很快便懂了薛敏话中未竟之意,于是接下来,温离慢明显感觉到魏帝身边那位不苟言笑的大将,似乎是在……讨好她?
    魏帝察觉到她的疑惑,瞥了陆恺一眼,只一眼便看得陆恺屁股发毛,恭恭敬敬,嗤道:“不必理会他。”
    温离慢隐约觉得这位陆大人,仿佛并不像外表看起来这般沉稳,真是白瞎了那张方正的一看便大公无私的脸。
    刺杀的小插曲后,一路风平浪静,可惜的是温离慢的身体并不能支撑这样的长途跋涉,即便有医术专精的薛敏随侍,在行程第二日,温离慢便烧了起来。
    晚上魏帝陪她在马车中睡,半夜了察觉不妙,怀里的女郎突然浑身滚烫,连呼吸都变得焦灼快速,他虽知晓她身体不好,却也不知坏成这个样子,明明白日里还好好的,吃饭能吃一些,与他共乘一骑也不曾害怕,他始终控制着枭獍的速度,又因她不曾骑过马,没让她在马背上待太久,马车的帘幔始终放得好好的,还盯着她喝了药——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会生病么?
    温离慢许久没有发过热了,上一回发热还是刚刚被送入宫中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天生不足,又有心疾,早晚要死,可平日里生活安静,也不大生病,难受时捱过去便是了。
    这破败的身体,一点点苦都吃不得,所以被关起来对温离慢而言反倒是好事。
    薛敏着急忙慌背着药箱赶来,看见的便是官家铁青的脸,他心里直叫苦,“官家,还请官家稍稍让让。”
    温离慢在魏帝怀中,烧的人事不知,雪白的脸颊泛着艳红,薛敏战战兢兢给她把了脉,看一眼官家脸色,又不敢照实说,只能斟酌着来:“温娘娘身体孱弱,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骤然离开,她的身体便会因此产生一些不良反应……”
    魏帝眯起眼:“能不能治?”
    “能的,能的。”薛敏连忙点头,“咱们稍作停留便好,娘娘她是不适应这外面的空气与环境,只要养好了,之后回兰京的路上再小心着些,应当不会有大碍。”
    “应当?”
    薛敏被官家看得头皮发麻,可给他一百个胆量,他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是这样啊!
    他甚至觉得,若非官家此时身边只他一个大夫,可能自己都要被拖出去砍了脑袋!
    令薛敏退下后,魏帝望着躺在自己怀中病恹恹的女郎,他从未见过身体如此之差的人,用薛敏的话说,她的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后天又没过上好日子,只能精心调养,不能根治,就像是娇嫩的花朵,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所以明明白天看起来一切如常,到了夜晚,气温骤降,即便她没有受寒,却仍然会生病。
    这样一个脆弱的……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她脖子拗断的生命……与他极为相似,却又很是相反,矛盾交织出了令人心醉神迷的美丽,让他想把她留在身边。
    他若要杀她,轻而易举,但想要她活,却难上加难,魏帝偏偏不信命,他出生时被视为鬼子,欺凌践踏他的人不知凡几,现在那些人又身在何处?他却坐拥江山一统天下,日后史书也要留下他的大名,命,从来都是要被撕破的。
    他不会让她死,至少在他还没有厌烦她之前,温离慢不能死。
    他想杀的人没人能救,他要挽留的人谁也不能带走。
    温离慢醒来时已是黎明,她几乎是一动,魏帝便察觉了,她昏睡时被喂了药,又擦洗了身子换了衣裳,魏帝已将她视为自己的女郎,自然不会让其他男人来服侍,离了都城时又不曾带宫女,因此事事亲力亲为,温离慢一醒便发觉身上清爽得很,不似往日生病,只能靠自己捱,醒后总是一身的黏腻。
    她下意识便向帝王望去,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竟是都不由得别开了视线。
    第21章 (兰京。)
    *
    “醒了就自己把头发梳一梳。”
    两人移开视线后,又不约而同看了回来,谁也说不出为何会这样,温离慢想撑起身子,发觉浑身没有力气,只能靠在魏帝怀中,他搂着她,将梳子递过来,温离慢人虽生得纤细瘦弱,却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如丝水滑,她还不懂什么是害羞,但看见身上衣裳换了,难免有些窘迫,想接梳子,手一抖,又掉了下去。
    魏帝顿了片刻,一手揽着她,一手开始给她梳头,她的头发极长,寻常女郎一般发长到腰际,温离慢自出生起便很少修剪,因此足足到小腿,这么长的头发,梳起来却格外顺滑,二人都不曾开口,但头发不梳起来实在麻烦,更衣换洗样样碍事,温离慢自己又没力气,魏帝将她长发拨到左边肩头,屈起一条长腿,让她倚着,然后在她茫然的视线中,慢慢将长发编成了一条长长的、油光水滑的麻花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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