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过后,她总想他陪着她,哪里都不要去,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只要一抬眼能看见他就好。
“你想玩什么?”
这把温离慢问住了,她想玩什么?她什么都想玩,也什么都不想玩,官家在身边她觉得做什么都有趣,可真要她说出个章程,她又觉得没什么比他跟她在一起有趣。
见她一脸茫然,官家单手捧住她的小脸,微微低头,两人面颊贴得极近,他清楚地看见在这双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只属于自己的身影,世人畏他惧他,惟独她将他当作同类,因此他也护她疼她,任由她闹从不生气。
贴得这么近,温离慢眨着眼睛,许久不闻官家说话,只这样盯着她看,她想了想,主动往上靠了靠,与他亲了一下。
官家觉得她真是傻到极点,连亲吻都不带丝毫绮念,只是纯然喜爱的亲近,将她扶好,不许她再瞎胡闹,以免扰乱君心,让他意乱情迷:“钓鱼去?”
“好!”
温离慢答应的很快,而且很高兴,直接从他怀里爬起来喊人来为她更衣,官家的手还在她腰上,她已经头也不回地往梳妆台那边走去。
寿力夫一听说官家要钓鱼,立马叫人准备好钓具,春天一来,宫内的池子便都化开,不过里头养得尽是些用来观赏的锦鲤,不知道容不容易上钩,万一什么都钓不上来,岂不是坏了官家的与娘娘的兴致?
出了太和殿,往前行片刻,到了宫中长廊水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宫人们穿梭不停,官家选好了地点,很熟练地拿起钓竿,亲自绑上鱼饵。
鱼饵是特制的,温离慢坐在小凳子上看得专心致志,官家绑鱼饵时,她问:“这个好吃吗?”
官家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能吃。”
她丧了片刻,又朝装着鱼饵的小碟子里看去,官家先把她的钓竿弄好,然后才弄自己的,随后示意她学他,将钓竿一甩,鱼线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弧度坠入水中,温离慢举起钓竿,可惜她力气又不大,钓竿反倒不轻,这一甩非但毫无气势,还险些把自己甩进池子里!
官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温离慢还惊魂未定:“……好吓人。”
官家的心也跳在嗓子眼儿,他表情变了变,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压抑怒气,瞪她:“不许乱动。”
钓鱼对官家来说算是消遣,但对温离慢来说无聊至极,因为风很柔和,水面波光粼粼,不时有鱼儿雀跃其上,钓竿却从始至终毫无反应。
这里的鱼真的会上钩吗?
她忍不住离开钓竿,跑到池子边上,抓着栏杆往下看。
官家分神注意着她,免得她栽进去,温离慢看了许久,走回来坐下:“……钓鱼好玩吗?为何我的鱼到现在都没上钩?寿力夫说池子里的都是锦鲤,平日都有人喂,它们会不会看不上这点鱼饵呀?钓上来的话,锦鲤能吃吗?好吃吗?你会吃吗?”
她一直以来话都很少,也不大爱说话,但可怕之处在于可能是从前没人跟她说,她对着不熟悉的人也不爱说,两人相处久了才发现,有时候温离慢会非常话唠,就好比现在。她就是想说,也不需要别人给什么反应,根本停不下来。
官家叹了口气,眉眼间尽是无奈:“杳杳,你过来。”
温离慢回头看他一眼:“嗯?”
“过来。”
她听话地走过来,被他拉到腿上坐着,“不许再说话了,老实待着。”
温离慢枕在他肩膀上,时不时把小脸埋进他颈窝嗅一嗅,果然很乖,不说话也不怎么乱动,直到鱼线起伏,官家看准时机收竿――一条橙红相间的锦鲤腾空而起破出水面,还沾染着水渍的鱼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温离慢赞叹惊奇的目光中,官家淡定以对,吩咐寿力夫:“晚上烧了吃。”
寿力夫先应了,随后犯愁,这锦鲤究竟能不能吃啊?好不好吃啊?
答案很明显,果然不好吃。
官家先吃的第一口,这菜呈上来时,侍膳的宫人都忧心忡忡,温离慢全程看着官家,见他的筷子不动了,可官家喜怒不形于色,完全看不出好吃不好吃,她现在特别想尝尝,于是也伸出筷子,结果被官家的筷子挡住:“别吃。”
“好吃?”
“不好吃。”
可他越说不好吃,温离慢越发想要尝,官家蹙着眉吐掉嘴里那口锦鲤肉,这玩意儿的滋味属实糟心,若是行军在外,吃也就吃了,但宫中御膳好吃的多了去,何必委屈自己?
见她非要尝,官家只好给她夹了一小块鱼肚子上的嫩肉,哪怕御厨绞尽脑汁想要提升这道清蒸鱼的口味,但食材的本质摆在那儿,本身肉质粗糙的东西,用再多的调味也无用。
鱼肉入口,温离慢细细品尝了一下,她自跟了官家后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嘴也被养刁了,这锦鲤肉……官家拿了个小碟子过来,她立刻将肉吐了出去,很失望:“不好吃。”
真的不好吃。
明明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可以不好吃?
官家不知该说她什么好,叫人把这道菜撤了,换了另外一道清蒸鲈鱼,鲈鱼虽没有锦鲤好看,但去了鱼鳞后其实也都差不多,滋味比锦鲤却好上不止一倍,有了锦鲤做对比,温离慢多吃了好几口。
晚膳用完后上了床,喝了药,温离慢先躺下,官家今天上床也早,她怎么也睡不着,靠在官家身上,想听他给自己念书,颇为理直气壮:“看久了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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