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松开了须须,并且全部垂了下来, 一副受到了伤害, 即将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苏奴微微叹了口气, 打开破旧木屋的门,把手中的这一株人参放在了门外,盯着它看了看后, 狠心地把门关上了。
过了许久, 门外没有响动。
他心想, 对方应该是已经从这里离开, 寻找新的避难所去了。
苏奴收拾了下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屋子,连床铺都已经打坏了,好在墙壁和屋顶还在,不至于要露宿野外。
他清扫了下地面,把枕头被子铺好,准备直接打个地铺休息算了。
这个夜晚,还很漫长。
苏奴躺下的时候,还未闭眼,就听见门外传来不少脚步声。
过了好一会,脚步声才逐渐消失,但可以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交谈,显然那些人还未走远。
搜捕的范围,已经大范围地蔓延到山脚下了么?
他不由得稍稍放下心来,还好那一株人参走得早,要是再晚一点……
苏奴翻了个身,突然看见窗台处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根眼熟的须须正夹在那里。
苏奴:“……”
他掀开被子,起身快步来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后,果然看见了一株人参正缩在窗台上,旁边还摆放着几个简陋的小石子。
苏奴无奈地将人参重新带进了屋子里,揪着它的须须道,“不是让你快些离开这里么,走得越远越好,只要继续留在药王山,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
修仙之人,对于天材地宝之类的灵物,可谓是志在必得,不会轻易放弃搜捕。
人参抬起一根须须,指了指外边,又指了指自己。
苏奴顺着窗户抬眼望去,能依稀看见点点火光,那是有人在手持火把,全山搜寻。
他猜测对方的意思道,“你是说在跑的时候,就遇见了那些过来抓你的人?”
人参用须须圈住了他的手指,一根不够,还用了两根。
苏奴扶额道,“我是真的不能把你留下……这间木屋已经破旧不堪了,随便来个人,都有可能发现你。”
人参很懂事地顺着青年的手臂,慢慢地钻进了他的衣袍里边。
苏奴知道它的意思,实在是非常的冒险。
刚才就在这里躲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能继续躲藏呢?
但是……
突然,他听见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且越来越近,很快门便被大力敲响,听那人的声音,并非之前的管事汪海。
苏奴不禁咬咬牙,低声叮嘱道,“不准再拽那个地方,知道么,用须须抱住我的腰就是。”
人参慢慢地缩回了望山攀附的须须,随即往左右伸长,圈住了青年窄瘦却柔韧的细腰,
苏奴就当自己挂着一根人参须做成的裤腰带,他整理好身上的衣袍,打开了木屋门。
门外站着一名仙仆,正是之前为他引路的那一位。
仙仆先是扫了眼木屋,看见里边简陋至极,实在是藏不下什么东西,可以直接一览无遗。
他收回了目光,同苏奴道,“沐仙君让你过去见他。”
青年有些讶异,“现在么?”
一般情况下,试药都发生在白天,因为那个时候光线明亮,可以很好地观察试药奴的反应,无论是痛苦的,还是煎熬的,亦或是生不如死的凄惨,都能够便于记录下来。
仙仆点了点头,道,“沐仙君吩咐了,即刻带你过去含光殿,他和客人在那里等着,快些走吧。”
苏奴见实在是没有可以推脱的借口,只能颔首道,“可否容我先换一件衣服?”
仙仆却是拒绝了,“就穿这一身,左右不过是药奴的袍子而已,我看着也挺干净的,别耽搁时间了。”
苏奴只好应了一身,来不及将人参从身上拿下来,迈开步子跟上了仙仆。
含光殿在白天的时候,是作为待客的地方,可以煮茶论道,赏花下棋,或是看人歌舞,欣赏试药。
但是夜晚的含光殿,却是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色。
当苏奴被仙仆带到殿门口的时候,便听见了里边传来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他随着仙仆,缓缓走入殿内,靠在一边的角落里站着。
只见大殿的首座上,沐君临正和秦镇城举杯对饮,他们的脚边,有不少俊美的仙奴在殷勤地地服侍着。
沐君临轻抿了一口药酿后,叹息道,“寻了好一会,依旧没有消息,许是在我们对敌的时候,跑出了药王山的地界。”
秦镇城则是豪爽地干了杯中的酒,道,“沐兄何必心急,不过就是一株天玄参罢了,万年又如何,既然来到了药王山附近,就是与此处有缘,我已经传信给大秦城,明天便会有人过来帮忙。”
沐君临微微笑道,“麻烦秦兄了,等那一株天玄参入药成丹后,定会送上一份给秦兄作为报酬。”
秦镇城就等着这句话,他快意地一挥手,道,“沐兄不用客气,别人想和医仙攀上关系,费尽心机都不得门路,我这不过是帮了点小忙就能混到一颗仙丹,那走大运了,感激不尽都来不及!”
沐君临举起杯子,又和好友碰了碰,道,“希望事情能够顺利,这万年天玄参,还从未有人见过,这次如果放跑了,实在是可惜。”
秦镇城点点头,道,“等我的人过来,搜捕范围就可以扩散到药王山百里以内的地界了,那一株人参受了伤,实力大减,跑也跑不远,你我联手收拾它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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