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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到肺腑了。
    徐谨兮眼垂了垂,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宁初莞。
    她立在他前面几步的距离,身姿盈盈,冰肌玉骨,杏色长衫在风里扬着,如飘然欲飞的仙子一般。
    但她有些焦躁。
    徐谨兮以为她害怕,强撑着身体,试图凝聚内力,打算尽力带着她离开。
    却在这时,宁初莞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那些踏风而来,越来越近的黑衣刺客,她往前走了几步,闭了闭眼眸之后,再睁眼时,几枚泛着冰寒光芒的针,从她手中的长袖底下突然飞出去。
    而后,直刺那些奔来的黑衣人。
    尽中死穴。
    黑衣人尽数倒地。
    宁初莞害怕地闭上眼睛,方才射出几枚银针的葱白指尖,都在轻颤着。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沈如意带她回到大月的时候,去见了那个一身里头一身白,披着灰色外衫,衣上绣着仙鹿逐日,看起来斯文儒雅实际上却冷漠得仿佛不像尘世间人的男人。
    他一双凤眼冰凉,立在带着袅袅烟雾的炉鼎之后,带着遗世独立的睥睨之感。
    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一般,那个男人平静得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而后,将一本书交给了她。
    声音如那山间的风一般清而冷。
    “我的徒弟,从来没有普通人。既然如意认了你当师妹,我便勉强应下。你没有习武根骨,而今年纪已经不小,即便逆天而为也难以有大成。这本暗器谱你拿去,待有一日,你能够学成,为师才会彻底承认你。”
    鹿匀,大月国师,据说能识天命,卜未来。多少人都想成为他的弟子,但他却只收了两个。
    宁初莞不是大月人,对当他的徒弟不感兴趣。不过他给她的暗器谱,她还是有点感兴趣,加上沈如意的的鼓励,她便应了好。
    后来在沈如意的指点下,进步飞快,用了一年时间,学得精透,获得了鹿匀的的承认。
    而今两年,甚至可以闭目便可直击目标的程度。
    银针带着方便,她便把银针放在身上防身。
    可是她从来没用它杀过人。
    那些人黑衣人来势汹汹,若不杀了他们,死的只会是他们自己,因此宁初莞犹豫又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杀心。
    此刻,不远处是几具黑衣人死透的尸体。
    她脑子里嗡嗡嗡的,压根不敢轻易睁开眼,喉中,带着恶心。
    手揪着袖子,忍着身体的颤栗,她闭着眼睛,转头到徐谨兮的方向,根本不敢看那边的人。
    缓了许久,她这才睁开眼。
    看向靠在树旁的徐谨兮,他正望着她,不敢相信看到的眼前的一切。
    “你…”
    咽下喉中的难受,宁初莞喘着气,往他走去。
    走了两步之后,她看着徐谨兮带着伤的模样,脑海中闪过他对自己死死纠缠的模样。
    脚步又顿住,纤细的手指,握住了手中的放着银针的绣袋。
    母亲生死不知,舅舅外公亦是如此。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因此回来之后,处处忍让,隐藏实力。
    可是如今,生死关头,倘若她不出手,那她恐怕也会死无全尸。
    但她在徐谨兮面前,暴露了实力,也自然留了后患。
    如今他已经不愿意放自己走,一旦他的人来,他就会如鱼归大海,对付起她来,游刃有余。
    这不是宁初莞期待的。
    她抬眸,一双带着水雾的泛红眼眸静静看着他。
    如今已然安全,徐谨兮精神松懈下来,便再也提不起力气,靠在树旁,身子缓缓坠落,模样颓然羸弱。
    方才亲眼见宁初莞杀人,这会儿又见她眼底带着不善,徐谨兮只觉眼皮突突跳。
    盯着她发红的眼眸,望了良久,他忽然开口,笑了,笑得胸腔震荡,咳嗽渐渐。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后,他才问道:“你想杀我?”
    那眼里,没有任何恐惧之意。
    徐谨兮知道自己曾经多么罪不可赦,也知道再遇后自己对她,会让她多么抗拒。
    她若真的对他起了杀心,那他,也甘愿受死。
    漆黑的眼眸缓缓合上,一副认命的样子。
    宁初莞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突然想起来,自己离开月京前,在素有“鬼谷子”之称的疯子张那里,拿了一颗药丸。
    疯子张是静慈大师的徒弟,学了满身医术,却不爱治病救人,反而喜欢研究各种古怪的药。她荷包里这种药,便是他研究的药之一。
    “此药可是老夫花了四十九天研制的毒药,服此药者,需要每月定时服用解药,不然会全身难受无比,如同无数蚂蚁在撕咬。抗得过者,不服解药可以多活一年半载,抗不过者,到时候会七窍流血死亡。”
    这是他的原话。
    宁初莞把褐色瓶子里头的褐色药丸拿出来,握在手心里,另一手,握着银针。
    有些忐忑地看着不远处靠在树干旁的“等死”的男人,缓慢走过去。
    走到他身旁时,宁初莞在他身旁蹲下,右手指尖银针对着他的人迎穴,眼睫轻轻垂着,将手中的药,喂进徐谨兮嘴里。
    “咽下去。”
    宁初莞的银针更加迫近,眼神清淡,盯着徐谨兮冷声道。
    徐谨兮睁眼,望着他们二人靠得极近的姿势,侧眸瞥了一眼,威胁他的女子,细眼轻眯,而后,听话地把药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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