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宴会实在热热闹闹轻松快乐, 说得上是宾主尽欢。
餐点精致可口,乐队很会调曲子,一直有人在场地中央旋转着跳舞,气氛很好。
姜忘坐在一旁悄然看着,不自觉在想,他们以后要选什么风格比较好。
比起先前在小县城里的那场婚礼, 没有令人窒息的问话打探,没有哭闹不停的小孩儿,老人们也都平静柔和。
把人情世故全摒弃掉,只保留炽烈纯粹的一面,反而显得更真。
看久了,他又敢去伸手碰一碰未来与婚姻。
新娘敬完一轮酒便去换了身雏菊花一样的小金裙,渐渐和朋友们聊嗨了,单手捧着香槟,去台上大声唱歌。
匡野看见她就忍不住乐,听完新娘唱的《甜蜜蜜》也要了个麦,上台跟着唱《今天你要嫁给我》,不过他五音不全,一唱情歌就像鬼哭狼嚎,听得台下众人哄笑。
季临秋喝了碗鸡茸蘑菇汤,再一回头发觉姜忘又接电话去了,一时间有些走神。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们走到这一天,会有多少亲友宾客前来道喜,到时候又是怎样的光景。
正出神想着,段兆凑过来笑得促狭。
“很风流啊。”
季临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自己,下意识问了一声,段兆则拧了下头,示意他看看脖子。
他这才想起来,午后阳光太热,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领子给解开了。
锁骨上一抹绯红,有点打眼。
……姜忘这个狗崽子。
“也是奇怪,都要过年了也有蚊子。”季临秋笑得轻描淡写:“敞着吧,今儿太热了。”
段兆反应过来是自己多想了,笑得有点歉意:“来来来,吃个榴莲酥,他们家找的师傅真不错。”
年关将近,几个艳阳天刚过完就开始猛烈降温。
头一天还热到恨不得穿T恤配沙滩裤,第二天就能把所有人都冻成孙子,晚上门窗关好都能听见狂风呜呜哇哇的不停鬼叫。
街市终于开始装点各种中国结和金红年画,社区里还有人组织老人们一块剪纸贴窗花。
到了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之际,杜文娟拎着行李准时抵达裕汉。
如果不是姜忘预先找好保姆月嫂,她这一年会极其难熬。
刚生星星那会儿,虽然家里有婆婆亲妈照看着,到底事情繁杂又没有经验,接近半年都昼夜颠倒精神衰弱,听到小孩儿哭啼就会头痛胸痛心脏也痛。
多了两个专业人手,实在要好很多。
杜文娟自知亏欠家人太多,有心趁着与女儿断奶的分离期过来陪他们过个好年。
一个小行李箱都没有装多少自己的衣服,大半是买给他们三人的书和礼物,以及自己亲手晾晒的香肠腊肉。
卤鸡酱鹅之类的,等到了裕汉再做新鲜的,一定好吃。
妈妈来的前一天,姜忘特意拎着小孩儿从上到下洗刷干净,又搓出来不少泥。
搓的姜忘都开始纳闷:“你不是天天都在洗澡吗??平时都是怎么洗的??”
小孩儿主动示意:“开水,冲一遍,抹泡泡,再冲一遍,擦干!”
“——要!!搓!!是让你搓脖子胳膊不是涮毛肚一样过遍水!!”
两人收拾干净了一块去车站接人,看见杜文娟时都心情大好。
小孩儿先前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见到亲妈时嗷的一嗓子扑了过去:“妈——”
姜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用力相拥,笑容浅淡。
杜文娟抱完儿子,主动走向始终孤单一人过年的远房弟弟,张开双臂道:“来,咱也抱一个。”
男人露出错愕神情,但也配合着抱了一下,表情青涩道:“走吧,家里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今年季临秋一家留在裕汉过年,也不回山里看那些清净了,乐得清净。
刚好姜忘他们也聚在这里,两家人各自团圆。
杜文娟的房间不仅有露台,还有一个小花盆,里面种着彭星望单独种的一株向日葵。
还没有到开花的时候,但小绿芽长得很高,一样生机勃勃惹人喜欢。
杜文娟把行李放好,拎出自己腌制的年货找冰箱在哪,顺便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做顿大餐。
彭星望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地和她一块儿转悠,说话时眼睛里亮亮的一直在笑。
姜忘简单介绍了下房子布局,还拿出一份钥匙门卡送给她。
“我下午还得去公司看看情况,就先不陪你们了。”
“好的好的,你忙你的,”杜文娟连忙道:“晚上不回来吃饭的话,发个短信就行。”
“嗯。”
姜忘披上外套准备出门,刚一打开大门,看见举着右手准备按门铃的彭家辉。
“唷,姜总回来了?”彭家辉手里还拎着准
备送儿子的机器人模型和新书包,看见姜忘时很热情:“咱好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吗?”
姜忘呆住几秒,头一次看见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彭星望刚好跑过来拿塑料袋,见到亲爹站在门口时也倏然懵住,呆呆道:“爸,你来啦?”
彭家辉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儿子怎么愣愣的,特意晃了晃给他买的书包和礼物:“爸爸刚从深圳回来,看看这个,喜欢吗?”
彭星望这会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甚至不敢接他送的东西,满脸求助地看向姜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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