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掏兜找纸,找不到索性伸手去擦,用干净指节蹭开他脸颊上的眼泪。
女人手指冰凉柔软,还带着茉莉花的香气。
是妈妈的味道。
“要是我说什么让你不高兴的……”
“不是,”姜忘没想到自己会哭,仓皇道:“我是在想,原来我妈也会爱我。”
原来我的妈妈也会爱我。
“怎么会犯这种傻呢,”杜文娟哭笑不得:“星星有时候呆呆的,盐和糖都分不清,我都喜欢他。”
“你这么能干懂事,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打拼,有责任心有担当,还照顾亲人。”
“姜忘,你妈妈一定也很为你骄傲,每天都会想着你啊。”
彭星望拍到一半发觉妈妈哥哥都不走了,跑回去找他们,被哥哥吓一跳。
“哥你没事吧!”
“你哥哥想家了,”杜文娟招呼小孩过来抱抱姜忘:“不难过了,外面风大,我们回家吧?”
姜忘弯腰用力抱住彭星望,把眼泪全抹他新衣服上。
小孩儿心疼衣服但更心疼哥,还主动往前递了递,表示不介意的话可以继续用他袖子擦脸。
“走,回家。”
第84章
大年初一正是拜年的好时候, 彭星望早早连银行卡都开好了,新卡还是印着高斯奥特曼的特别限定款。
姜忘昨晚玩游戏很晚,本来打算一觉睡到自然醒, 早上八点还是睡眼惺忪地陪他去各家串门。
彭星望往往在这中时候特别懂事, 不闹腾不乱叫惹人生厌,而是扒在床边跟小狗狗似得看他, 看得人没法拒绝。
姜忘一开始选择蒙着被子睡, 又翻过身假装没看到,偏生就是能感觉到那一道热烈真挚又特别无辜的目光。
……算了算了,起床吧。
新年收红包算是中国小孩儿的节日特权, 放其他国家顶多圣诞袜里收到点小玩具啥的,春节红包可是真金白银。
裕汉这边习惯给个好几百, 东三家西三家拜完年, 小包包就已经鼓到装不下,只能放到车里备用的小书包里。
姜忘纯粹是来跟老客户老朋友们叙叙旧, 碰到有小孩儿的人家给得也很爽快。
他边闲聊边悄悄看着小孩儿花式跟人家推推拉拉, 卖卖乖还满脸不好意思, 最后收的毫不手软,一整套下来非常熟练。
看着看着在旁边笑。
真像我啊。搁我我也这么干。
与此同时, 杜文娟在家里炸蛋饺和藕圆子,哼着歌心情很好。
手机响起来, 她看着油锅里的气泡随手接听:“常华?”
“茵茵在奶奶家过得很好,还收了好几个红包,”常华示意家里人把孩子抱远点,询问她的近况。
长途略贵,两人聊得简单,甚至有几分照本宣科。
等到要挂电话时, 杜文娟逐一把炸好的圆子夹回藤篮里,低声道:“我想把星望接过来。”
电话对面空白几秒,半晌才有回应。
“怎么又提这个?”
“我就知道……但是文娟,茵茵才一岁不到,咱们给她抓阄完,还要教她说话,陪她到处走走,哪里还有时间照顾你儿子?”
杜文娟不悦道:“我可以负担得起,家里也有给他住的地方。”
“常华,你要是一上来就把这个话给否了,我可以开始考虑要不带着茵茵来裕汉住,星望现在才九岁。”
对面像是翻了个白眼,过了一秒,语气变得怪怪的。
“你可是在结婚前一两个月,才跟我说你有个儿子。”
“文娟,这事我从来不怨你,可你也得理解理解我的苦衷。”
杜文娟听得心里发堵,一想到孩子还这么粘着自己,又想到电话另一边的茵茵,像是卡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怎么走。
她关掉火,握着电话缓缓开口:“我的银行卡上个月少了一千五,怎么回事?”
对方愣了下,很快道:“少了一千五?我怎么知道,你记错了吧。”
“我已经把密码改了。”杜文娟平静道:“常华,我虽然刚晋升完,但如果你再犯原则性问题,我绝对会带着茵茵直接走。”
她以前没有这个勇气说这句话,甚至不敢动一下这样的念头。
但现在,哪怕茵茵刚出生不到一年,她居然可以直截了当地提出来,甚至当面和他对质。
原来一个人真的会不断变好。
常华被这话直接呛到,语焉不详地糊弄了两句,直接挂断电话。
杜文娟看着短信提示的话费余额,半晌往嘴里扔了颗藕圆子,边嚼边啐了一声。
结什么婚,一个个都是不省油的灯。
与此同时,姜忘拜年拜到口干舌燥,带着星望回自家店里喝港式奶茶。
如今他在虹城有四家书店,在裕汉开了两家书城,辅导班不仅分布在省城的三个大区核心商圈,而且生源不断,盆满钵满。
若是以小富即安的标准,他早该收手作罢,只打顺风牌。
但他一直很谨慎。
世上没有稳赚的钱。
只要处在流动的市场里,就会有竞争,有对比,有危机。
所以必须要时刻对比确认,不断领先其他人独自往前猛跑。
由于不忘书店和不忘教育的一路高飞,现在裕汉出现了和虹城一模一样的情况——
新的书店、奶茶店、培训班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冒出来,甚至恨不得把店就开在他家公司旁边,不光照抄模式规划,甚至连菜单名儿都直接照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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