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惑自打被郁瓒误射伤后,便一直在宫中养伤。
蓟苏摇头,“只怕还需一些时日。”
“只是楚女郎派人寻你寻得紧切,为此还大病了一场,她要我见到你以后让你早点回去。”
他说着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根草叼进嘴里,“楚女郎还要我带些话给你,不过老东西有多疼爱她你也是知道的,你若是得罪了她,只怕老东西那里你也是没法交代。”
玉鸾倚着门框并不在意,“她要你带什么话给我?”
蓟苏说:“楚女郎说了,她不介意你故意点了颗红痣冒充守宫砂骗她的事情,但她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她,并且当面原谅她这一回。”
“我点了颗红痣骗她?”
玉鸾叹了口气,卷袖到肘弯的地方看了一眼。
她的守宫砂现在确实是没有了,现在回去,正好就落实了楚鸾说的话了。
她暗自摇了摇头,仍记得那天,楚鸾发现她守宫砂还在时的绝望眼神。
那种情绪,让玉鸾感觉自己不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都有点对不起楚鸾。
要说楚鸾对她好不好这件事情上,在知道她是个清白之身之前,楚鸾对她确实态度很好。
后来的事情虽然叫她颇有些失望,不过也令她明白,有些人对她的善良,也只能建立在她是个残花败柳的基础上。
玉鸾回绝了蓟苏。
她可以回去,但不是现在。
蓟苏想到楚鸾的眼泪微微烦躁,“弄哭了楚女郎对你没有好处……”
“我知道。”
“你的守宫砂是怎么没有的?”
他亲眼瞥见她雪白的臂膀之后,终于相信了这件事情。
玉鸾说:“自然是和镇北侯一起没的。”
“不可能。”蓟苏一口否定,他的目光落在玉鸾清透的双眸上,“你和那么多男人在一起过,守宫砂都还在,为什么遇到了镇北侯就没了?”
玉鸾也抬起眼盯着他道:“因为他长了个能让我守宫砂消失的物件。”
蓟苏愣了愣,登时暴跳如雷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的意思是,你这种女人是不会随便失身给镇北侯的。”
他的面上出现一抹嘲讽,“总不至于你真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垂涎他的身体吧?”
玉鸾知晓他是关心自己。
她默了默对他道:“有人过来了,下次你来,我再告诉你。”
蓟苏内力耳力都好得很,这附近根本没人过来。
可她眼下不想说,他也不勉强她。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往墙外一跃,消失在了院子里。
玉鸾见他走了,暗暗松了口气。
他说得不错,她确实没想过要随随便便失身于人。
所以她才要好好想想,那天到底是谁给她下了梨花醉。
玉鸾站了一会儿觉得腰有些酸沉,脑袋里盛满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索性又进屋去想睡个回笼觉。
只是这回,她的脑子里全是那一次的事情,半分睡意都没有了。
只说当日,一辆马车停在了镇北侯府门前。
彼时玉鸾端坐在马车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整了整裙摆,透过青竹帘的缝隙瞥向镇北侯府的黑漆大门,眼眸沉沉。
镇北侯府的管事上前来笑容可掬,这回却并非拒绝,而是恭敬有礼地邀玉鸾入府。
马车檀质朱门精致雕花,双门合起时,便会显露出一朵硕大完整、花瓣重叠的栀子图纹。
车门打开,里面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那只手轻拢珠帘,指尖如嫩笋,细腻莹美。
单单是一只手便美得叫人挪不开眼,管事却很是自信。
他们家侯爷是个再端庄不过的人。
说句难听话,二十来岁的人了,都还没碰过女人,那物件长了跟没长一样。
他信任他家主人不会为此女所诱惑的程度,就如同信任宫中去了势的太监一般。
他满脸的自信仿佛这是一件极为值得吹嘘的事情。
这份自信的底气,当然是郁琤给他的。
美人在车里出来,如拨云见月般,露出如雾云鬓,露出如花娇靥,露出如云雪般绵软的曼妙身段。
她这一身的香肌玉骨好似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雕刻打磨的成品,美衣华饰不过是区区点缀罢了。
管事压下心中惊艳客气为她带路,引入客厅。
厅中主人着玄素袍,他的面容沉静,对于玉鸾的到来并不显露多余的情绪。
当天厅中还有一只纯白如雪的长毛猫,它的双眸宛若琉璃,左右各为异色,懒洋洋地张嘴打着呵欠,用着与它主人如出一辙的目光打量着陌生来人。
时值晌午,郁琤以好酒好菜招待玉鸾,又先后举出玉符、铜符试图与玉鸾交易。
玉符是可以换取万金的前朝古玉,铜符是以郁琤交出京中部分事务作为代价交换,无论哪一点,放在平时,都足以玉鸾心动。
可她当时迷迷昧昧全都给拒绝了。
她似个无骨之人,坐不周正,衣裳下饱满纤细的曲线便又被勒出痕来,无不撩人。
她仰眸相望,卷而浓的曲睫轻眨了两下,眸中澄美,那双乌瞳凝聚秋水,即便意识混沌,但也仍感觉到了那股压迫至极的气息。
他的双臂按在她椅子扶手的两侧,整个身体落下一片阴影将这纤弱的女子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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