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这事情后来被楚鸾身边的侍女阿莫搬弄到刘太后面前去,夸大了青娇目中无人。
玉鸾在后宫势头这般猛烈,她宫里的侍女再加上个目中无人的罪名,自然更是气得刘太后心头火气,令人去杖责了青娇十个板子。
这十个板子不重,但打的就是她华琚宫的脸面。
玉鸾沉默了片刻,令桂生带路,领自己去看青娇。
这厢青娇呆在屋里做着绣活,她虽知道玉鸾回来,但也不敢第一时间去见对方。
因为自己又给玉鸾招惹了麻烦,令她很是沮丧,二来……她也是没脸见人。
直到玉鸾亲自过来敲门,青娇是又喜又惊,满心不安地前去将房门打开。
玉鸾正要问她,甫一抬眸却正撞见她脸侧三道抓痕。
这抓痕颇深,瞧着不似表面的划伤,玉鸾脸色当即便冷了几分。
“这是怎么回事?”
青娇惭愧地拧住袖口,跪在了玉鸾面前。
“是奴不好……奴尽给主子惹事了……”
她红了眼眶,玉鸾叫她起来说话。
青娇忍着哽咽说道:“奴当日遇见了惠贞郡主,因没有认出,所以被她的侍女掌掴了一个耳光,只是……只是那侍女的指甲却不知为何修成了尖尖的模样,一爪子下来,倒像是屈着指甲抠奴的脸,奴当时脸就火辣辣地疼,回来一看,尽淌的血水……至今也没有好。”
“奴只怕……自己容貌有损之后,就再也不能伺候淑妃了。”
玉鸾听罢深吸了口气。
青娇还在这里自责。
但玉鸾很清楚,这分明是楚鸾冲着自己来的。
玉鸾让桂生去请太医。
青娇受宠若惊,忙要推拒。
“我不在时,你便是我华琚宫的脸面,你若一味软弱,将旁人的错处也揽在自己身上,莫不是要丢我的脸面?”
玉鸾这话很是严厉,令青娇一下愣住。
待太医过来看过之后,却摇头叹气,“怕是不行,想来只有擅于治理疤痕的柳太医才能保证她这脸不留下疤痕。”
这柳太医擅长治理疤痕是次要的,主要却是调理刘太后的病情,乃是刘太后指名御用的太医。
当日林淑媛自己假装碰花自己脸时,也是刘太医治理,确保不留疤痕。
如今牵扯到刘太后,玉鸾反而不好拿定主意。
桂生当即提议:“淑妃不如去向主上请求?”
玉鸾在刘太后那儿印象败坏之极,前去请求指不定反遭呵斥。
但郁琤便不同了。
就算是刘太后御用的,只要郁琤一声命令,那柳太医也不得不立马赶到。
青娇下意识想摆手拒绝,但看见玉鸾那张颇为严肃的面庞,到底还是抿住的嘴儿。
玉鸾并未迟疑太久,晌午之后,便换了身裙子往承天殿去求见郁琤。
说巧不巧,郁琤这里正好有人送了羹汤过来。
要知道,自打上次太后呵斥过后,便很少再有妃嫔敢往承天殿送汤汤水水。
但这回楚鸾却是打着太后的旗号,将羹汤亲手送到。
郁琤见到楚鸾时,才隐隐记起自己在找回玉鸾之前,对这女子便颇多迁怒。
楚鸾却并不记仇,神色温和,语气轻柔,只与他交代了刘太后的话后,不经意间还又提及他们幼年之事。
“……当时陛下救了臣女之后,臣女那时年纪尚幼哭啼不止,只当自己掉了臭水沟里再没人要了,还是陛下说会娶臣女,才叫臣女止住哭啼……现在想来,果真是物是人非。”
她的语气无尽欷吁。
果不其然,郁琤顺着她这些话立马就回忆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当时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同狗奴一般大时便知晓见义勇为,救上来的女娃娃哭个不停,满嘴都是嫁不出去,他颇是大度表示,嫁不出去来找他就是了……
他想到这些不免倍感荒唐。
郁琤小时候是什么人?
他说的话要能当真,只怕后宫都塞不下了。
不过童年之事对他而言也颇为得趣,他也很是应景地道:“是啊,孤还记得当年也许诺过一条忠心耿耿的母狗长大以后给自己做妻,后来病逝,却是可惜了……”
他想到此处,眉心又是一蹙,似乎为那母狗感到遗憾。
虽然是玩笑话,但他对母狗感情也是颇深,虽然后来母狗红杏出了墙,在他雄心壮志要娶它时,它便给他下了五六只狗崽。
楚鸾眼眶一红:“……”
他在可惜什么,可惜那条母狗死了,自己却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她拧着帕子忍了又忍,随即柔声道:“太后也是忧心陛下的身体,所以才令臣女送来这汤的,还请陛下莫要嫌弃,也好叫太后安心才是。”
“这汤色金澄,香气扑鼻,倒也不至于嫌弃。”
郁琤垂眸瞥去一眼,客观地评价了一句。
刘太后这病其实与郁琤先前忤逆,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册封淑妃一事不无关系。
他也知晓自己行止出格,到底还是令人盛了一碗打算喝下,也算是给刘太后这个面子。
偏亲自为他盛汤的内侍对着他挤眉弄眼,令他顿时皱起眉头。
他正要出言呵斥,却陡然间看见门口一抹熟悉的衣角。
这时楚鸾甚为羞赧说道:“这汤其实是臣女亲手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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