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是老糊涂了,丢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哪可能说找回来就找回来,你们一定是被骗了,那只鸡,昨天晚上就是给他们吃了吧!”
“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嫁到你们家来,有个疯子婆母就算了,还成天有人上门装亲戚。”
“放开我,我得去找他们说道说道,白吃我们一只鸡啊!我非得让他们赔钱不可。”
柴房门被打开,一个小石子那么大的东西从屋里射出,准确射在红姑脸上,让她喋喋不休的嘴消停一会儿。
她哎呦一声,“谁,谁打我?”
卫阿嫱从屋里走出,神情冷峻,“我打的,你不是要钱吗?给你钱。”
地上离几人不远的地方,躺着石子大小的银子,红姑捂着脸怒视她。
“二娘,还是把你吵醒了,没事的,”卫父挥手,看见跟在卫阿嫱身后的崔言钰,说道,“姑爷把二娘带回去继续睡觉。”
崔言钰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抱歉父亲,我可做不了夫人的主。”
卫阿嫱瞥了他一眼,随即打量着院中几人,对她十分生气想冲上来打她的女子,想来应该是弟妹,她长得白白胖胖的,倒是跟听她话语想象的尖嘴猴腮样子不同。
拉住她的男子生得高大,因为经常干农活,皮肤黝黑,他长得不像母亲,反而同父亲有两三分相像,这就应该是她弟弟了。
在他们旁边还有两个似乎被吓到的孩子,要哭不哭的憋着眼泪抱成一团。
她昨天听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看见真人才察觉不对,她这弟弟的年纪是不是太大了些?
看上去与她差不多大。
压下疑惑,见红姑踹了她弟弟一脚,将银子捡了起来收到手里,她嗤笑一声,“这位想必就是弟妹了,我是你们二姐姐,便叫我二姐就是。”
红姑着重在她的假脸上看了好几眼,说道:“你说是我们二姐就是了,看你长得那么丑,你就别在那装了,赶紧收拾东西滚出去,不然我要叫村长了!”
“那你去叫。”本就是亲生女儿,卫阿嫱有什么好怕,不过她眼眸深邃,让人触之即寒,红姑瞪了她一眼。
“好了,”卫父生气,“不要再让我听见说你二姐姐是假的话,她跟之前来的人不一样,是你们真的二姐,叫二姐。”
红姑还欲再说什么,被她弟弟拽了,这才不甘不愿咽下话。
她摔摔打打地跑回正房,还大声训斥两个孩子:“都滚进来,一个个从外面玩了一身泥!”
这番折腾下,天光大亮。
村子里的人一天只吃两顿饭,小胖子饿得难受,灵薇翻出他们带的吃食后将其喂了个八分饱。
等真正开饭时间到了,卫父说什么也不让卫阿嫱插手做饭,将她塞给卫母,卫母还很疑惑,这借水的几人,怎么就在自己家中住下了。
卫阿嫱瞧她这副拿自己当陌生人的样子,心中虽难受,但也不敢刺激她,只道是自己一行人借宿。
卫母心情好,给她看自己养的花。
面前的花不是在青州家里的娇嫩兰花,而是奋力生长,在田野间随处可见的野花,此时就被卫母栽种在房檐下,给泥土小房增添了些许色彩。
她连连夸赞,惹得卫母频频笑出声来。
“天天就知道往那一坐,做饭、缝衣不会,随手薅两朵花倒是开心的跟什么似的。”
红姑声音不小,明显就是说给她们两听的,见卫阿嫱看她,她重重将碗一放,“看我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
卫母收回自己放在花上的手,神情有些局促,“你别介意,红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走,我们去吃饭。”
卫阿嫱收回自己挑起的眉,跟着卫母去了饭桌上,说是饭桌,其实就是两块破木板拼凑而成的。
桌上也没什么菜,独独一个巴掌大的炒鸡蛋,再就是每人面前的米粥了,清可见底,大约能有一、二、三……十个米粒吧。
她还以为是红姑故意不给自己盛米,再一打量,除了卫父和她的便宜弟弟有半碗米,其余人,包括红姑自己,都是喝的米汤。
两个孩子都是男孩,此时直勾勾盯着盘子里的鸡蛋
红姑伸手拿筷子,给他们两个每人夹了指甲盖那么大小的鸡蛋放碗里,还得给他们两个白眼,“你们一个个就是讨债来的。”
小孩子吃的香甜,想来这鸡蛋都应该平日里的稀罕物,可昨晚卫父却为他们炖了一只鸡,也怪不得红姑早上骂得那般难听。
小胖子不似他们几个大人定力好,屁股底下就跟有针似的,他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把自己的粥推给了两个小孩,小声说:“我还不饿。”
红姑可是不客气,将粥直接给两个孩子分了,嘴里嘟囔就没停过:“连年的旱灾,地里庄稼都要长不出来了,家里还多了几个吃白食的。”
“说什么女儿,指不定就是假的呢。”
她这话为了不让卫母听见犯疯病,因而声音极低,巧得是卫阿嫱就坐在她身边,听个一清二楚。
“夫人,吃饭!”桌上没有公筷,崔言钰就用筷子的另一侧,给卫阿嫱夹了口鸡蛋,然后在她碗边敲了敲。
红姑哼了一声,又开始絮叨:“你们白天可是出去收庄稼了,我自己一个人得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如今还得给别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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