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薇红着眼睛,尖锐的簪子疯狂扎在他身上, “啊啊啊啊啊!”
刺破耳膜的吼叫, 已经惊醒了车队所有人, 心脏狂跳之下, 又听见了崩溃的灵薇在叫, 负责守夜的人拔腿往声源处跑,但他们都没有卫阿嫱快。
卫阿嫱几乎是在第一声叫嚷就睁开了眼睛, 那一刹那就想到了今晚守夜的灵薇,以往守夜时,灵薇都有几个姑娘作伴,今夜就她自己,晚上她还特意拜托了守夜的帮忙照顾灵薇, 这肯定是出事了。
她几乎是一个闪身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听见灵薇的声音时,她脑子的那根弦差点断了,绕过骡车瞧见衣裳半褪,伤疤露出的灵薇,更是目眦尽裂。
快速脱下自己身上衣裳,盖在灵薇身上,她颤着音道:“阿姐我来了,我来了。”
灵薇不再刺地上之人,她放下簪子,平时那般温柔的一个人,此时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得见能做主的大人般,卸下所有防备,将头埋进卫阿嫱怀里嚎啕大哭。
崔言钰等人赶到时,就看见卫阿嫱抱着灵薇,灵薇披头散发,身上穿着卫阿嫱的衣裳,而地上还有一个不断发出叫声的男的。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是有人趁天黑大家熟睡,要欺负灵薇啊!
守夜的几个人手足无措,他们也没成想自己就是出去巡视的功夫,灵薇能让自家车队里的人欺负了。
卫阿嫱的声音森然,看着满脸血在地上打滚的人,厉声问道:“是谁?”
守夜的几人上前将人捂脸的手都挪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只眼睛算是废了。
而这个人是红姑的小弟!
康父康母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一看自家儿子的惨状,立即哭嚎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停不下来。
“我儿子一只眼睛废了,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的儿啊!”
“不过就是一个养女,摸你两把怎么了,你下这么重的手。”
围观的人都听不下去了,纷纷指责道:“你家儿子欲要强迫人家女子,你们怎么有脸说的出这种话。”
“别说是瞎了他一只眼,便是断他一条腿,都是便宜他!”
“今天被欺负的是卫家大娘,那明日会被欺负的是不是就是我们家的姑娘!”
群情激愤之际,康父康母和人大声争吵,卫阿嫱护着灵薇,侧头望着这辆离火堆最近的骡车,愤怒已经到达了脑顶。
她看着康父康母问:“这骡车是你们家的?为何没有卸货,你们两个不在骡车上休息,去哪了?”
康母安抚着红姑弟弟,康父瞪眼,“我们家的事用你管,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赔命!”
卫阿嫱冷笑,“你们是故意的!”她斩钉截铁,“趁着天黑,将骡车拉到火堆旁,然后将我阿姐拖至黑暗处,做那肮脏事,竟然一家子算计人!”
守夜的人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说:“我刚出去巡视,就被人缠住聊天,走都走不了。”
其余的也纷纷道:“我也是,就是他们几个。”
所有人哗然,竟然还有同伙,是蓄谋已久的。
那几个人被抓住后,遭了一顿打,扔在地上,他们看着红姑弟弟的惨状,当下就把安排给讲了。
他们就是当初蝗灾来前,上卫阿嫱家闹事的人,胆小惜命的很,他们走的时候,也跟了上来。
很快就和红姑弟弟混熟了,每天在一起就盯着哪个姑娘身段好,在风吹日晒的女子堆中,便是毫不起眼的灵薇,都因一直坐在牛车中而被认为最标致。
尤其红姑弟弟说,灵薇就是卫家养女,出了事,他们家也不会管她的时候,心思活络了。
可是每次灵薇守夜身边都有人,只有这次,守夜的都是男的,为了避嫌出去巡视,只留灵薇一人守着火。
他们甚至排了序,谁第一个,谁最后一个。
在听见他们商量,红姑弟弟爽够了之后,让他们几个也爽爽的时候,灵薇捂着耳朵,已经崩溃了。
她们是命贱,打小就被卖成了瘦马,可这也不是他们来欺辱她们的理由,她们凭什么就要遭受这些。
家中有女儿的,更是连听都听不得,狠狠踹了那几个人几脚。
“这种人,不能再留在车队了!”
“对!赶他们出去!”
康母护着怀中的儿子,和大家嚷嚷:“凭什么赶我们走,又没有发生什么!”
她盯着灵薇道:“我儿子如今瞎了一只眼,她身子都被我儿子看光了,那得嫁给他,谁知道她从外面认回来的,干不干净,我家儿子还亏了呢。”
随即她又骂红姑,“你弟弟被人伤了,你个没出息的,还不赶紧要他们赔钱?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没法善了!赔钱赔人!”
周围人气愤道:“没见过你们这种无赖的!卫老,把他们赶出去。”
“对!赶出去!”
卫阿嫱手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她缓缓站起身子,将冬衣给灵薇从头开始重新盖起,然后看向崔言钰。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首先想到的会是崔言钰,只是觉得他懂自己。
火光映照下,她半张脸被照耀着,半张脸沉浸在黑暗中,眸中水汽弥漫,却不显柔弱。
崔言钰侧过身子,同卫母道:“母亲,劳烦看顾一下阿姐。”
灵薇现在并不能接近男子,她似是已经被吓破胆了,卫母从卫阿嫱手里接过灵薇,扶着她上牛车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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