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要赶快了,趁着在回京城之前拍出来……
纪霜雨灵感迸发,拉着周斯音就跳上了车。
周若鹃一脸凌乱:“等等,拍什么?影戏吗?是你来拍?”
车都开始发动了,他扑上去嘶吼着打脸:“你懂什么影戏啊!你知道什么叫特写镜头吗?!纪霜雨,你们俩要进入影戏市场,就等着被我——”
特写镜头?又来??你们只懂这个吗?
“傻子,去你的吧!没有人比我懂影戏!”纪霜雨在远去的车上探头出窗大喊。反正也没别人,大不必讲究。
周若鹃:“……”
……可恶!简直是太狂妄了!!
他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抚着胸口露出一个(自以为)高深莫测的笑容:“真是毛头小子……想想还要等上些月份,你们拍出来些玩意儿才能叫你们好看,还真是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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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了!”两天后,纪霜雨揉揉眼睛道。
“就拍完了?”周斯音听纪霜雨说了要拍广告片,还叫他去联系影院,但他也没想到,纪霜雨的动作这么快。
纪霜雨想起二舅,说:“打脸贵神速!”
仅仅是两天,他们预定回京城日子的前一天,纪霜雨就把剪辑处理好的广告片交给他了,让他配合钢笔的上市,投放到影院之中。这会儿,纪霜雨眼里还有些血丝,显然是熬了夜。
其实两天,对现在的专业人士来说,拍个短片也不算快。但那是以现在的粗糙标准,也不用讲究太多运镜布光剪辑。
周斯音觉得快,是因为纪霜雨前两天连机器还不熟悉。这会儿,剪都剪好了
“我都说了我只是不习惯这么……这么高级的机器!”纪霜雨说起来还隐隐咬牙,由奢入俭难啊,用过现代科技,拿着这老祖宗级别的摄影机,真是别提多不习惯了。
而且吧,现在还没有监视器,现场掌控效果很不方便,剪辑也是全手工的,眼睛快给他整瞎了。
纪霜雨想着,电视应该已经发明出来了才是,得找个机会,弄一台来当监视器。
周斯音总觉得纪霜雨还有深意,但也说不上来。毕竟,这个确实是最新的机器……
“那就把书妄言叫来看看。”周斯音去把书妄言给找来了。
自己人们一听说纪导演拍了银幕广告,也都跟着来了,在饭店的会议厅里来个内部放映——作为一家大饭店,这里也是有简单放映设备的,可以给客人放一些新闻短片、风景片之类,放银幕广告还是第一次。
纪霜雨拍摄也没瞒着人,毕竟还要人打杂、做道具之类的,还找了林寻芳和金雀做主演,以及乐师演奏配乐。这么短的时间,当然最好用上现成的素材啦。
于见青知晓了,更是恍然,连道:“难怪纪先生说要一定要设立影戏专业。”
虽然不知道具体水平如何,但是在被沪上影戏界拒绝的情况下,他们好歹有个保底的老师了啊!
——反正大家的水平都一般,依他看,会用机器就不错,再加纪先生的审美,指定还比许多有过作品的导演强。
书妄言有气无力地被拎到最佳观影位置。
其他人看看他,再看看纪霜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两下为难。
纪导演想拍摄影戏,还想拍书妄言先生的小说。但书妄言先生觉得他刚接触影戏,有些犹豫的事情……大家都隐约听说了。
书妄言先生没错,但是他们也想支持纪导演呀!
金雀还想,不然就给纪导演一些时间学习,她相信以纪导演的审美,不要几次就能设计出好看的画面。
——虽然金雀也参与了拍摄,但她对纪霜雨的拍摄技术,同样毫无所知,看不懂,只知道在现场,纪导演的确有时候搞不懂机器,还去翻找向人要来的笔记。
但还是那句话,这不是障碍,我们纪导演进步一定超快的!
“好了,调好了,开始放了。”纪霜雨已经把灯关了,众人也都停止了细语,专心看着投影。
画面上首先出现的是一只纤细漂亮的兰花指,执笔画眉,忽而就跳到染唇,几秒后再切到抬手束发、披衣穿袖、系扣……每个动作都只有短暂的画面。
这是一个金雀扮上戏装的过程,但是表现的手法叫所有人都看呆了。
被剪辑过后的动作精炼,一点也不影响理解,但节奏极快,甚至暗踩上了作为背景音的京戏伴奏的节拍,让人看得更是爽快,忍不住回味。
金雀自己都认不出这是她拍出来的!
就这一个开头,书妄言的背也挺直了,瞪大眼睛。
这是从未见过的表现方式,这几个短短的画面剪切在一起,却丝毫也不凝涩,自然流畅,完美衔接,也很好理解!
以往可能需要几分钟来表达的事件,十几秒就呈现出来了,效果甚至更吸睛。
纪霜雨看到了他们的反应,心想,“跳切”放到现在,果然是暴击啊。
跳切是一种剪辑手法,也叫作中间抽取法。只从运动中抽出重点动作,在后世是很常见的剪辑手法,但在大部分影片节奏还很沉闷拖沓的现在,这简直就是视觉暴击。
在此之前,大家观看的影片,无不讲求镜头的流畅性。如果拍人换装,那么肯定是连贯的一个动作都摄出来。
跳切,而且是非常成熟的跳切剪辑后的画面,却是打破了传统思维,便是不懂电影技术的人,首次看到也会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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