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公公,松公公,你们回来了?”屋子里,几个小太监正打着锅子,瞧见小竹子和小松子两人进来,顿时挤出满脸笑容,迎了上来。
“这么多银两?”另一个小太监瞪大眼睛,眼神中满是羡慕。
“这些都是我们娘娘赏的。”小松子得意地挺起胸膛,他已经把刚才在假山那里受黄尽忠折辱的事情抛到脑后,这会子,心里头很是得意。
“娴妃娘娘可真是大方,你们俩饿不饿?我们正在吃锅子,要不一起?”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殷勤地说道。
小松子朝桌子上瞧去,桌上摆着一个铜炉子,热汤咕噜噜冒泡,切好的鱼羊肉整整齐齐,还有不少新鲜蔬菜,他心中意动,可想到往日这些家伙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又想赌气,给他们脸色看,刚要开口拒绝,却听见小竹子说道:“好啊,那我们可不客气了,这有菜无酒不好,不如我拿些银子,让御膳房的送些酒过来。”
“好,好,好。”那几人满口答应。
小松子诧异地看了小竹子一眼,但见小竹子给他使了个眼神后,他抿了抿唇,压着慢心的不情愿坐了下来。
小竹子心中明白,这些人的殷勤全然是因为她们娘娘得了几分宠爱,但这又何妨,这些人是在其他宫里头伺候的,都是贪财图利的,交好他们,日后说不定就有用到他们的时候。
这点儿,小松子就不明白,正如同他不明白为什么赏银百两,小竹子却独得了七十两,而他却只有三十两。
“撕拉!”
高贵妃怒气冲冲,咬着牙将好不容易制好的香囊撕成了碎片。
她实在太过愤怒,以至于指甲都不小心折断了一个,葱白的手指上鲜血淋淋。
“娘娘,”宋嬷嬷心疼不已,她走上前,拿下高贵妃手中的剪子,道:“您要发火,也不能伤害您自己的身体。您这指甲留的好好的,如今留了血,万岁爷瞧见了怕是要心疼了。”
“万岁爷哪里会心疼本宫!”高贵妃握手成拳,素来满是得意的眼睛里充斥着愤怒和不满,“他若是心疼本宫,怎么会夺了黄尽忠的职位,还把他押到慎刑司中去。”
“娘娘!”宋嬷嬷见高贵妃怒极了,越说越不像样,连忙提高嗓音盖过她的声音,而后眼神如鹰一般扫过众人,道:“你们都下去。”
“诺。”宫女太监们识趣地离开,或者说他们巴不得如此,每次高贵妃发怒,总会有人成为她的出气筒。
这宫里头的人都知道,钟粹宫的差事可不好当。
“娘娘,今日这事,不能怪陛下,得怪长春宫那位。”宋嬷嬷走上前,用苍老粗糙的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高贵妃倒了一杯茶,“若非她现在有几分宠,万岁爷也不会这样向着她。”
宋嬷嬷是宫里头伺候的老人,她很是了解当今这位万岁爷的脾气,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
万岁爷喜欢的人,那自然是对的。
万岁爷不喜欢的人,那就是错的。
朝廷内外谁不知道这回事,宋嬷嬷先前还为这事暗暗高兴,毕竟她们娘娘就是万岁爷疼爱的人,依靠着万岁爷的宠爱,她们娘娘在宫中从未吃过亏。
可现在,她却隐约觉得万岁爷这脾性有些不大好。
“她那模样,也配得宠,万岁爷不过是图她有些新鲜罢了。”高贵妃的贝齿咬着下唇,精致华美的脸上却是忍不住流露出嫉妒的神色。
宋嬷嬷瞧了她一眼,便知道她口不对心,低声道:“真要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咱们和长春宫那位结得可是死仇,长春宫若得势,必定会对付咱们。今儿个就是个例子。还有,黄尽忠那边,也得派人去处理一下。”
一提起今天的事,高贵妃面容就有些扭曲,她握紧了杯子,指关节因为用力发白。
为了把黄尽忠送到内务府总管的位置,她花费了多少心思多少钱财,内务府总管这位置至关重要,油水又多,依靠着这位置,高贵妃才能够奢侈享受,才能够随意地对付宫中的敌人。
可这,却被娴妃给毁了。
“黄尽忠那个蠢货!”高贵妃恼怒地将茶盏摔在地上,任由那茶水将地毯浸湿。
就算再厌恶娴妃,何必在宫中辱骂,还好死不死地被万岁爷碰见!
“别让他说出不该说的。”
“诺。”宋嬷嬷答应道。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纯妃笑盈盈地给皇后富察氏行了个礼。
富察皇后唇角露出一丝笑意,“纯妃妹妹,这喜从何来?”
“喜在狗咬狗,一嘴毛。”纯妃带着恶意,促狭地掩唇笑道,“今儿个,咱们可是看了好一出戏了。”
愉嫔在旁附和着说道:“可不是,没了黄尽忠,贵妃娘娘那边可就如断右臂。这主管内务府的权利定然能归属于咱们这边了。”
皇后本就掌管着后宫权利,若是真正掌握权利的内务府总管还是皇后这边的人,那日后,这宫中还真就是皇后说了算了。
皇后眼中笑意更盛,“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黄尽忠那人太过贪心,又愚蠢,罢了他也好。”
“今夜若是万岁爷去愉嫔妹妹那里,愉嫔妹妹可别忘了推举刘大人。”纯妃笑眯眯地对愉嫔说道。
愉嫔立即颔首答应。
这可是她立功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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