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妹妹,你莫非是不晓得他是谁的弟弟,”顾倩倩懒洋洋地拨弄了下耳坠,“他对本宫岂止是意见,恐怕若是有机会,他定会想办法弄死本宫。”
宁贵人瞪大眼睛,脸色有些苍白,她惊疑不定地看向富察傅恒离开的方向:“他敢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宁贵人显然有些不相信,毕竟这富察傅恒别的不说,相貌是极其能唬人的,看着端庄君子,实则却是个满腹算计之人。
顾倩倩笑了笑,没有跟宁贵人过多解释。
她只要提醒宁贵人富察傅恒这人的狠辣就够了,至于旁的,知道得多对宁贵人,以前,她同富察皇后兴许还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可现在皇后怀孕了,她又晋升成皇贵妃,这斗争已经不只是她和皇后之间,更是富察氏和那拉氏之间的。储君只能有一位,这局面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如果顾倩倩有机会弄死皇后且不必被怀疑,顾倩倩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她相信,富察皇后和富察侍卫也绝对是如此。
宁贵人看了顾倩倩一眼,感觉到了宫中最近的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
“姐姐。”到了翊坤宫皇后的地盘,富察傅恒便没有拘泥于俗礼,而是在以前在家里一样直接称呼皇后,“您这阵子可觉得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皇后摸着肚子,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孩子很乖,没让本宫烦心过。倒是你,弟媳怎么样了?”
富察傅恒的媳妇那拉氏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如今这胎又怀上了,算起来月份同皇后差不多,故而,皇后每逢富察傅恒过来,都会问起他媳妇的事。
这那拉氏同顾倩倩她们家的那拉氏不是同一支,是叶赫那拉氏,傅恒媳妇乃是明珠的曾孙女。
这门婚事完全是强强联合,富察家如今有权有势,而那拉氏虽然说自明相后有所没落,可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家成亲,也算门当户对。
傅恒说道:“福晋很好,太医把过脉,说是胎位很稳。”
“那本宫就放心了。”皇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本宫前几日刚得了贡参,回头你带给弟媳吧,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那拉氏进门后接连生了个两个儿子,如今又怀上,这怀得太多,对身体亏空厉害得很。
“我替她谢谢姐姐。”傅恒说道,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看似如寻常一般闲话家常,可皇后却是看出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弟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皇后开门见山问道。
傅恒心中叹了口气,果然瞒不过他姐姐,他说道:“姐,刚才在御花园我碰见皇贵妃了。”
“她莫非说了什么话了?”皇后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不悦神色。
“这倒是不曾。”傅恒说道,他见过心计深沉的女人,但最为棘手的人莫过于皇贵妃了,分明一个寻常女子,却是滑不留手,叫他挑不出刺来,“只是正因为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我才赶到心惊。万岁爷在这个节骨眼晋升她为皇贵妃,朝廷中不知有多少人揣测万岁爷的心思,她却坐得住,竟没有一丝得意嚣张神色。我怕,她图谋不小。姐姐得早些做做准备才好。”
“本宫也正为此事担忧。”因为这里没有旁人,皇后才敢说出心里话,她唇角抿着,眉头蹙着,脸上带着一丝怨愤的神色,“不瞒你说,先前本宫试探过万岁爷的意思,万岁爷像是真的有意。”
傅恒脸上神色一肃,“当真?”
“这种话,本宫能胡说?”皇后反问道,“若是假的,本宫也不必发愁!”
傅恒心道,这可不妙,本来这事还只是捕风捉影,就够人心惶惶,如今听他姐姐的话,万岁爷像是真的有意思立永瑞为储君,那还了得。
常言道,成王败寇。
如果七阿哥真的成为储君,那他们富察家百年基业怕是危于一旦。
在这种情况下,傅恒心中不免有些烦躁,他对皇后说道:“这真是屋夜偏逢连夜雨,万岁爷前些日子才告诉我,有意让我出任山西巡抚,我不日就要去山西赴任,往后怕是难以帮上姐姐的忙。”
本来他还为此事高兴,可如今,不知是他疑邻盗斧的缘故,他总觉得像是万岁爷在有意为七阿哥的事铺路。
“你也不必担心本宫,本宫在宫中这么多年,难道真对付不了一个皇贵妃?”皇后说道,她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杀意,“再说了,真要是万岁爷立了七阿哥为储君,这死人可没办法当储君。”
富察傅恒听明白了。
他点了下头,道:“我知道了,你要是有什么不太方便让人办的事,就去找宋集安,宋公公还算是能干。”
能得富察傅恒一个能干的评价,可不容易。
皇后点了下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她命人收拾了准备好的人参让富察傅恒带走后,就感觉有些疲惫了,怀孕这事,即便孕相再好,也免不了感到疲惫。
数日之后,一纸调任书下达,富察傅恒果然被命为山西巡抚,不日离京。
顾倩倩知道这消息时倒没什么反应。
她忙得很,不是很有闲情逸致去关注富察家的人干什么,要不是他们蹦跶,顾倩倩都懒得搭理。
然而,四月初八这日,大半夜的,顾倩倩正在被窝里睡觉。
时值梅子雨,连日阴雨连绵,正是好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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