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心理之下,秦越一边把曾经给女儿准备的所有财物基金等等产生的利润全部投到打击人贩子和关爱儿童上——
万一,万一女儿其实没死,而是被好心人给救了呢?
他不求女儿能和在秦家一样锦衣玉食,但求她能在自己和妻子不知道的地方有饭吃有衣穿,平平安安……
那样无望的寻找,秦越整整坚持了十多年。
只要得到一点疑似线索,秦越就会亲自赶过去。可每一次却依旧都是失望。
失望的次数太多了,秦越终于明白,上天带走了他天使般的小女儿,再也不准备送回来了……
后来看杜忘忧情绪太差,医生建议,为了让杜忘忧彻底摆脱抑郁的深渊,最好换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那之后夫妻俩一年中便有大部分时间开始长居国外,后来杜忘忧又接了国外大学的聘任书,两人停留在国内的时间也就更短了。
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由凌晓茹口中知道秦樱这个名字。
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眼下好容易又有了可能和女儿有关的线索,结果这二十年来,对方过得竟然是这样悲惨到让人无法接受的生活。
“你刚才说,那对儿夫妇的名字,叫什么?”秦越咬着牙,嘴里有一股浓浓的铁锈味儿。
“男的叫秦长青,女的叫马芹。”
挂断电话,秦长青满腔的愤怒简直无处宣泄,好一会儿才稍微平静些,先打了个电话:
“样本是不是已经拿到了?”
“马上送医院……交给查尔斯……跟他说,鉴定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就通知我!”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秦越转身又回了探监的地方。
听到声音裘正回头,冲着秦越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王芬兰始终咬死说,孩子没了……”
秦越推开裘正,胳膊肘撑着窗台,死死盯着王芬兰的眼睛,不放过她每一点情绪变化:
“你竟然敢骗我!我已经全知道了,根本就没有生病这回事……孩子被你卖给了一对没有生育能力的夫妇,男的叫秦长青,女的叫,马芹,是东南省人……”
王芬兰瞳孔猛地一缩,视线不自然的转开: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吗?”秦越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你儿子的坟我已经找到……还有那个拿了你香油钱,每年替你儿子做法事的高僧我也找到了……放心,他会继续做下去,不过就是超度他去的地方,怕是不能让你满意呢……”
她王芬兰的儿子活着时就当宝贝一样疼宠,死了还一心帮着祈求来生,对自己的孩子的爱意这么浓烈,可对别人的孩子做出的行径,却是禽兽不如!
“你,你要做什么?”王芬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大,腿一下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却是不顾身体的疼痛冲着起身要往外走的秦越哀声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我儿子没有关系,你不能对我儿子……”
“没关系?有一句话叫,母债子偿……对了,听说你的监狱生活还有一年多就满了……”
秦越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一点儿都没有犹豫的转身离开——
虽然说监狱里有的是法子让人生不如死,可那些还不够痛,毕竟,刀没有砍在自己身上,怎么会知道痛断肝肠是怎样的感觉呢?
被秦越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王芬兰只觉整个人如堕冰窟,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全身各处都跟蚂蚁嗫咬似的,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曾经她以为,监狱会是逃开秦家报复的所在。进来后却发现,根本是痴心妄想。
好像身边每一个犯人都和她有仇,扇耳光,薅头发,拿尖锐的东西扎等等都是家常便饭,就是胳膊和腿也不是一下废的,而是这些年,每天都要痛彻心扉一次,然后才彻底失去知觉的。
在狱中的这二十年,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王芬兰都觉得身在地狱一般。还想着再有一年多的时间,就可以摆脱这种无休止的折磨,可现在怎么觉得,说不定出狱后,人生会更悲惨呢……
意识到这一点,王芬兰突然绝望的嚎叫起来。
嚎哭声宛如夜鸦,不是一般的刺耳。
秦越却是充耳不闻,对着身边助理冷声道:
“找医生看着点儿,别让她疯了。”
疯了怎么能继续享受他给准备的大餐呢?
顿了顿又吩咐助理:
“安排一下,把我这两天的时间空出来,我要去东南省。”
身为金融大鳄,秦越从来都是冷静睿智的,绝不打没准备的仗,也就当初毛头小伙子和杜忘忧恋爱时,曾经冲动过。
竟是时隔将近三十年,再次体会到了那种不计得失只要想一想就丧失所有冷静的强烈情绪——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女儿,都一定要去看一眼,秦越直觉,他这次说不定真的能找回曾经抱在怀里娇娇软软的小女儿。
监狱里发生的一切,秦樱自然并不知道,她这会儿正和楚源往孟老师的办公室去。
期间也遇见了其他同学,每一个看见秦樱,都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模样。
“那个,同学们没有其他意思的,他们就是好久没见你了……”看秦樱始终沉默,楚源无疑会错了意。
“我没事儿。”嘴上虽然这么说,秦樱却是止不住再次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