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起身把琵琶抱在怀里,闻言扬眉一笑,刹那的风华让人忽略了她一身太监服饰,是那个名声狼藉的奸佞宦官。
“奴才惭愧,来污染圣听了。”
穆瑾有心想提一下女主的名字看他还有没有印象,但是想起方才在男二那造成的惨烈误会,她觉得还是和段榕榕切开关系比较好。
在太监搬上来的木凳上随意落座,指尖放在琵琶弦上准备起音,抬眼看到段榕榕揪着裙摆的手知道她还是紧张了,刚才还下决心要和她一刀两断的穆瑾叹了口气。
“放松,有我。”
她低低地说着,迅速移动手指让清亮缠绵的琴音盖过这一声低喃。
段榕榕一怔,情绪瞬间被前奏带了进去,重归寂静的空间中,柔婉中略带几分壮美的曲调轻轻地响起,另一个世界经典的乐曲在这古老陌生的王朝重现,是从未有人听过的特殊。
穆瑾垂下目光落在自己弹奏的指尖上,琵琶音本身绵软悱恻,适合南方女子吴侬软语低吟浅唱,可是她此刻大胆跨音,细白的手指在琴弦上撑开筋骨分明的轮廓,段榕榕声音清澈悦耳,如一汪溪流涓涓汇入大气的琴音中,带给众人前所未有的独特体验。
段榕榕唱得十分投入,和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来不及告别的悲伤以及对未来和自由的向往深深融入她悠扬的歌声里,一时有人难忍动情,拿手帕偷偷擦了擦眼睛。
俄顷,曲毕,穆瑾的手止在伸展的状态,给这首歌落下哀韵未绝却带着缱绻希望的休止。
台上台下一片静默。
半晌,一声铿锵的“好!”从高台传来,众人附和着应好,看向台上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穆瑾拉了下段榕榕的袖子,两人再次下跪谢礼。
“锦文总是会给朕带来惊喜,如此独特的曲子竟然能在一个时辰内学会。”宇文睿看着低着头看不清面貌的身影,眼中的怀念和炙热一闪而过,放在龙椅上的手指蜷缩一下,强行转移目光到她身边的小宫女身上。
这么一看,倒是觉得有些面熟。
“这可是你用手拦住鞭子也要救下的女子?”宇文睿想起那天她白皙美艳的脸上沾染的血珠,对这名宫女的印象也清晰了起来。
即使跪在台上段榕榕也忍不住朝穆瑾看了一眼,脸上充满感动和复杂交织的神色,看得穆瑾心尖一颤,差点五体投地。
她后悔了,小弟那么多她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去接近女主,现在谁一把她和女主牵扯到一块就心惊胆战。
而周围的人很多并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听宇文睿一说不禁有了些其他的想法,看着两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只是奴才分内之事罢了,一时情急,让陛下见笑了。”穆瑾深深地埋下头,不敢表示出任何对女主特殊对待的迹象。
误会已经发生了,只能尽力把危害减低到最小。
大燕国宫女和太监对食并不会像清宫剧里一样严重,但这不是重点——问题是女主只能是男主男配的有她一个女扮男装的反派太监有什么事啊!
球球你们了都收收脑洞,再这么下去她对女主“爱而不得”的流言就要传遍大燕国了。
宇文睿并未对她多加为难,反而转向段榕榕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我……奴婢段榕榕。”段榕榕收回流连在穆瑾身上的目光,抬头不卑不亢地回答。
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神和娇美的容貌,宇文睿握着龙椅的指尖微紧,面上不动声色:“你很好,百花节后朕自有重赏。”
段榕榕愣了愣,眼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喜色:“谢陛下!”
穆瑾有些狐疑,但更多的是将信将疑的惊喜,这男主终于对女主有兴趣了?如果真的开窍了那就功德无量,从此把她从各种奇奇怪怪的脑洞里拯救出来只安心走剧本就可以了。
因此她一点也不在意没说赏她的问题,欢天喜地行完礼抱着琵琶下台,严厉拒绝了女主想要跟着她的举动,打算先去放下琵琶然后复习一下原作的剧情。
这么久都没有人和她对剧本,都快忘记原作都写了些什么了。
越想心里越开心的穆瑾没有注意前面杵在路上的人,闷头往前冲的结果就是一脑袋结结实实地扎到了对方坚硬的胸膛上,已经有些熟悉的皂角味冲入鼻腔,晕头转向地往后倒的时候脑子里蹦出来一句卧槽。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人,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迅速从她腰间环过,轻轻松松就把她整个人和她的琵琶如拢一片落叶般,轻巧地将她圈进了怀里。
“戎锋!”
穆瑾生气了,她捂着鼻子用发红的眼眶瞪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冷峻酷帅的脸在她眼里和一块茅坑里的臭石头没什么两样。
怎么甩都甩不掉。
戎·阴魂不散·锋摩挲了一下掌心纤细温润的触感,只觉得她怒斥自己的声音那么有力而鲜活,明媚艳丽的眼睛映着自己的脸,仿佛在这一刻她的世界因为自己而明亮了起来。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手中的细腰,转而接过了她怀里的琵琶。
穆瑾:?
莫名其妙地看着戎锋伸手一抓就十分轻易地把她方才双臂环抱,还累得直喘气的琵琶拎走,帮她放回了原处。
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就不骂他了,但也别想她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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