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段榕榕看着她倔强的小脸,突然体会到了当初穆瑾面对任性的她时,那种略微心疼又无奈的心情。
“去吧,我跟你一起。”
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和在穆瑾庇护下时一样,看起来大大咧咧的。
“穆总管之前可是说过,让我照顾好你呢。”
第55章 你到底是谁!
安河看着段榕榕的笑脸, 目光怔然了一瞬,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贵妃娘娘叫的是我,你怎么跟过去。”
段榕榕压根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这个简单, 让我装成你的随身侍女,带去就行了呗。”
她想着各宫娘娘主子们,一旦出行后面都坠着一串长长的队伍, 四公主堂堂公主, 带个随身侍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想的很美好, 可是安河眼里却划过一道自嘲。
“我没有随身侍女。”
安河明白段榕榕的意思,以她公主的份例,应当有四到八名贴身侍女, 一名掌宫大宫女的排场伺候。
可是讽刺的是,连穆瑾这个太监总管, 随身带着一个宫女都能说是贴身侍女,而她却不能拥有。
段榕榕也和安河一起厮混了几天了, 这落雪阁里除了安河自己,基本就没有第二个喘气的活物,她有没有贴身侍女当然再清楚不过。
她仿佛压根没看到安河阴郁的目光,伸出爪子径自揉了揉她的脑瓜,明亮的大眼睛完成了漂亮的月牙。
“现在你不就有了吗?”
看着满眼都闪烁着“看我看我”的段榕榕,安河眼睛里的阴郁竟然逐渐消退了。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两人的这番交谈距离那名传话的宫女颇远,又刻意压低了声音, 因此那宫女没有听到在说什么, 只是见要请的人和一个低等宫女叽叽咕咕,不理会她的要求,不由蹙了蹙眉。
“四公主, 时辰渐晚,为了不让贵妃娘娘久等,我们尽快动身吧。”
安河看了段榕榕一眼,在她鼓励的眼神下冷声应道:“知道了。”
她没有注意,在遇到危险之时,她下意识模仿的,是穆瑾的神态和语气。
似乎被她一瞬间的气势给震了一下,那宫女顿了片刻才道:“请吧,四公主。”
安河握住拳,昂起小小的下巴,挺直背脊向前走去,段榕榕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诶,这位姑娘……”那宫女想要拦下段榕榕。
“怎么,我堂堂四公主,连带个贴身侍女的资格都没有吗?”安河冷冷地出声。
那宫女愣了愣,“不敢。”
段榕榕对她做了个鬼脸,快步跟上了没有等他们的小公主。
贵妃母家乃是当朝丞相,她一入宫就颇受荣宠,在没有皇后的如今,贵妃就是分位最高的妃嫔,更被赐住先太后所居住的栖凤宫,可见皇上的重视。
安河走进这座奢华靡丽的宫殿,面上看不出分毫这个年纪的孩子可能会产生的自卑或嫉妒,整个人平平淡淡地走了进来,按照礼仪规制,对贵妃问安。
这倒是段榕榕第一次来栖凤宫,虽然只是个低等宫女,但是这么久以来跟着穆瑾各个宫殿里来回蹿,好歹也算见过几分世面,不至于露出钦叹的表现。
于是主仆二人看起来都颇为淡定,似乎对殿中央燃着的,千金难求的龙涎香习以为常似的。
段榕榕跟着安河下跪行礼,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却控制不住地乱转,她先是飞快地瞥一眼坐在贵妃榻上的贵妃,对方一如她在新岁宴上见到的印象,红衣拖曳,娇俏妩媚。
她微微动了一下目光,却看到了坐在贵妃身边的一袭白衣。
咦?
段榕榕怔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她没来得及再仔细打量一番,贵妃雍容的声音已经开口:“公主免礼。”
安河依言站起了身,段榕榕也顺势跟了起来,趁此机会,好好盯着旁边的那人看了一眼。
即使在大冬天也身着一身白裙,眉目间暗含柔弱的女子敏锐地对上了她的目光。
段榕榕霎时一个激灵,不禁露出几分警惕的神色来。
出于小动物的直觉,她对这个女人竖起了警戒雷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让她无法再以平常心去面对她。
那边贵妃已经向安河问了几个问题,段榕榕一边暗搓搓地炸着毛,一边分心去听她们两个的交流。
无非是一些,对惠贵人的逝世表示哀痛,并对安河表达慰问,问的问题也十分废话,什么过得好不好,吃穿用度缺不缺之类的。
段榕榕就十分无语,要是真的关心小公主,早干嘛去了?
说句难听的,四公主过得怎么样,阖宫上下谁不知道?贵妃娘娘的情报网别是比大膳房厨师养的狗都要迟钝吧。
当然,这些腹诽她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安河一一应对着这些问题,虽然极力忍耐了,但还是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不耐。
大半夜把人叫过来,又说些假惺惺的慈悲话,估计谁心情都好不起来。
“堂姐。”那白裙女子轻声道,“若是四公主有何需求,定会和你说了,毕竟你是如今的后宫之主。”
贵妃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得色,随即故作训斥道:“昭儿,不得胡言,我只是贵妃之位,尚有皇贵妃与皇后之位空悬,如今我只是暂代协理六宫之职,如何能当后宫之主的称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