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美人丽雪红妆,香娇玉嫩,尤其是那一对剪水双眸扑闪扑闪,好像撞进了他的心口,一股难以言说的奇妙感受在怀里蔓延开来。
还未细细体会个中滋味儿,怀中人横眉相对,她眸含的秋水,如被冰霜封住一般,只眼角一个流转,便是厌恶至极的眼神,抬臂朝他胸膛推开:“放肆,你这等卑贱之人,还不速速放开本县主。”
程玄从她到细腰上抽离开手掌,眼中有迷惑之感。
再抬眼时,只看到楚长宁身姿袅娉的背影。
等程玄回到宴厅,正好到了开宴时间。
虽他官职低微,在皇亲遍地走的盛京,着实算不得什么紧要的人物,但因近来立下战功,且受过皇帝褒奖,是以位置不那么靠后靠角落。
解决了豫州大患,皇帝卸下了心头大石,舞乐助兴,一连饮下数杯美酒,畅快极了。
张德子眼珠子一转,讨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驸马和永安伯解了豫州匪患,南安王与八皇子为豫州忧心忧民,舍身大义,还有武节将军生擒倭寇少将军,可谓是三喜临门。皇上拔犀擢象,英明神武,天佑我大周朝。”
众臣听了,自是垂拜高呼:“皇上英明神武,天佑我大周朝。”
皇帝抚掌大笑:“平身,这都是众爱卿之功,尤其是武节将军,献计有功,又生擒倭寇少将军,古人云英雄出少年,诚不欺人。朕还不知,你年岁几何?”
程玄兀自走神,还是旁边的官员轻轻提醒,他才回神,起身拱了拱手:“回陛下,微臣今年十八。”
言罢,皇帝好一阵沉默,他想起了自己也有一位五皇子,算下来,今年也正好是十八岁。
不知是不是烛火被晚风吹得迷离,皇帝鬼迷心窍了,竟觉得下面站着的人,眉眼竟像极了一位故人……
一定是喝醉了,皇帝揉了揉眼,再看去时,又没那么相像,他摆了摆手:“今儿这里没有君臣,诸位爱卿不必拘束,可举杯畅饮。”
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外面夜色渐浓,宴席散了,内侍张德子将喝得醉醺醺的皇帝送回寝宫,他总觉得今儿的皇帝有些不同。
程玄与一众官员走出宴厅,却在这时,有一队内侍将他拦住,周遭的官员俱停下脚步,往这边看过来。
“放才宴会上,清平县主丢了一件御赐的物件儿,我们要搜查程将军,还望见谅。”
那内侍扔下一句话,不由分说,便指挥人去搜身。
程玄哪里肯受这种奇耻大辱,一脚将那拉扯他的内监踹开。莫说程玄,就是其他官员也不敢苟同,论品级,程玄不如一个县主品级高,可程玄在辽东立下的汗马功劳,在场的人都是有目共睹。
程将军为大周朝鞠躬尽瘁,而她一个县主占了皇亲宗室的身份,得大周朝赋税养着,于大周朝毫无贡献不说,竟还污蔑臣子。
如今见清平县主当众下程将军的面子,丝毫不顾及皇帝,不顾及这是身有功勋的武官……百官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若他们今日不站出来,那日后受辱的是不是他们?
诛官的眼神相互扫过,心如明镜一般,刚要站出来替程将军说话,却见程玄站稳后,这时从他身上落出一物,摔在地上。
是一枚雕工略微复杂的玉佩!
雕刻着鱼水荷叶,水头极佳,是一块难得的和田玉。
于是,官员们望向程玄的目光里,多了审视。
程玄先是茫然一瞬,很快醒神。
咬着牙,他恶狠狠:“楚长宁。”
只是栽赃陷害,如隔靴挠痒一般,伤不了他的根本。怕是事情没这么简单,或许还有别的招儿,程玄不禁思索,楚长宁接下来的意图。
但他没能思考多久,因为很快失主及时赶到,内侍将玉佩捡起呈过去。
她接过玉佩辨了辨,装模作样:“果然是我丢的那块,想来是在御花园遗失,程将军恰好拾到,还未来得及还与我罢了。”
明面上是在撇清程玄的关系,可听在旁人耳朵里,忍不住多想。
亦有官员想起,这位程将军从前乃公主府马奴,极不受县主待见……
说完,她朝百官道:“既然事情已明朗,天色不早,诸位可自行离去。”
百官远去,楚长宁睨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立在夜色的程玄,眸子里的光渐明渐暗,阴郁不定。
“楚长宁,我倒看看,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第45章 一石二鸟 一脸朽木不可雕也
今早朝堂上, 以兵部尚书为首的官员参了清平县主一本,指责她宗室之女当众污蔑朝廷武将,恳请皇帝治罪。
兵部侍郎也越众站出, 同声相应道:“宗室之女, 于大周毫无建树,还望皇上秉公处事。”
这话, 只差挑明了说皇帝莫要顾念血脉亲情, 包庇他的外甥女……
兵部突然发难, 三皇子妃又是兵部尚书之女,任谁都看得出背后推动这一切的人是谁。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阴冷,放在扶手的大掌摩擦着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龙头, 目光晦涩,似在斟酌着什么。
四皇子见了, 心里一个激灵, 想到父皇日渐忌惮荣国公父子的权柄, 眼下三皇子一派咄咄逼人,一心要给楚长宁治罪,更是犯了父皇的大忌。
父皇想要看到兄友弟恭的和睦之情, 先不说天家无情,那些相处融洽的画面不过是表象。既然父皇愿意看到这种假象,四皇子自是要装一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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