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明显一脸的不信,嘴上却是道:“也好,你跟着我。”
那侍卫带她又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了大门边上。钟瑜谢过他,那侍卫却未走,朝着她道:“你既说你是探花郎家的婢女,那定是知晓哪一辆马车是谢家的吧。”
钟瑜一眼看过去,这门外马车少说有十来辆,这外形虽有不同可大体上也都相似,加上她怕被人认出来,来的时候一路都低着头,现下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她坐的那一辆。
那侍卫见她犹豫不决,顿时加深了怀疑,质问道:“你还说你是谢府的婢女,主子乘坐的马车都分不清?我看你在书房前鬼鬼祟祟的,莫不是个细作,想探知我家将军手中的军情?”
齐国公在得了国公爷这个爵位前,乃是战功赫赫的将军,钟瑜哪知道自己瞎晃悠竟跑到了人家书房前,也怪不得要被这侍卫怀疑,急急的解释道:“我是因着找不到路,才乱走走到了那的,并不知晓那里是书房。再说这马车相似,我因着是新到谢府,一时有些看花也是有的。你且等上片刻,我定将谢府的马车找出与你。”
那侍卫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喝道:“你迷路却为何不早向人询问,莫非是心虚才不敢问人?看来我得来你去见我家主子了!”
眼见着他要过来捉拿自己,钟瑜正要再去分辩,忽的听人冷道:“世子面前,何人竟敢在此大呼小叫?”
那侍卫闻声看去,来人一身冷冽的气质,着了一身黑色衣袍,正是世子的近侍无澜。
他吓得立即便跪了下来:“此人谎称是谢探花家的婢女,在书房前鬼鬼祟祟,小的追问贼人至此,不小心惊扰了世子,还望世子恕罪。”
钟瑜心一灰,果然便看见了无澜向自己看来。
“五小姐?”
钟瑜只得福了福身:“无澜大人。”
地上跪着的侍卫惊诧的看了过来,钟瑜朝着无澜轻轻摇了摇头,无澜瞧着下她的装扮,领会了她的意思,也没继续戳穿她的身份,只冷冷的横了那侍卫一眼,道:“且回去吧,这女子确是谢府上的没错。”
那侍卫应声起来,也未多想,急急的便进了门里去。
钟瑜看向无澜的后面,果然不远处正停着之前她坐过的那辆超豪华版的马车,付久珩已经从上面下来了,一双金边长靴踩在地上,一步步的朝她走了过来。
其实付久珩与肖宛旭本是已走了的,只是行至途中,付久珩终是想起了诗会上个那令他觉得熟悉的人是在哪见过。
锦泰园里钟瑜扮成婢女模样时,身边坐着的公子虽是没露正脸,可身形衣着不正是这一位吗?
付久珩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他记得,诗会上的那人似乎是一个叫宋元京的进士,看着年纪不大,生得秀丽白净的。
马车渐行渐远,他的心底里越发的不能平静,他记得她说过,扮成婢女是因为母亲让她去陪着妹妹见祝家公子,送她回来的是祝家兄弟的远亲。
倒是没想到,这个公子生的朱唇皓齿,一副令人心生好感的相貌。
他于是来了些兴趣,想着之后也无事,不如回去听听他的才学,却不曾想,马车刚行了回门口便听得一阵喧闹。
下车一瞧,那时不时要跃上他心头乱他心绪的始作俑者,就立在那,又是一身奇怪的妆扮,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
付久珩打量着她的衣着,淡淡的道:“谢府婢女?”
钟瑜干笑了一声,低下身行了个礼。
“你怎么总是装成别人?”
其实也没几次,只是次次都恰好遇上了他。
此处是国公府大门口,钟瑜抬眼左右看了下,这般与世子说下去,若是有人经过定会惹人注意,于是她恭敬的道:“我就是好奇诗会是何模样,便求了哥哥带我进来,奈何国公府太大了,我出来透口气便迷了路。世子今日来此想来也是有正事的,我不宜过多打扰,这便告退了。”
付久珩双臂抱膝在胸前,面上带了笑意:“不是迷路了吗?”
钟瑜动作一顿,她急着摆脱世子,差点忘了她自己根本回不去宴厅。
“走吧,我带你进去。”
钟瑜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道:“这……还是不给世子添麻烦了。”
“怎么,你能跟着谢琰进去,却不愿跟着我?”
“倒也不是,只是世子向来出入不带女子,这会儿忽的多了个我,若是传出些什么闲话来,怕影响了世子清誉。”
付久珩笑意更浓:“哦,能传出什么样的闲话?”
钟瑜眼神闪躲着:“这……像是误解了世子与我的关系之类的。”
他笑眼看着她不言。
钟瑜被看得有些心慌。
许久,付久珩哦了一声,往她面前行了几步,轻声道:“那如果不是误解呢?”
钟瑜心跳如鼓,眨着眼,打着哈哈道:“世子玩笑了,无论他人如何作想,自然都只能是误解。”
付久珩未理会她的敷衍,问道:“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别再和我说是好奇诗会。”
她一向谨小慎微,瞻前顾后的,与她见上一面都难。如今诗会这般人多又都是男子的集会,依着她的性子,若是无事绝不会冒这个险过来。
钟瑜苦了一张脸,每每面对他的质问,她都得挖空了心思的找理由,实在是累了,特别想和他说,关你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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