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正要回话,陆凯便不悦的开了口:“娘娘久居深宫,该是懂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兄长乃是参将,唯有我一人才是将军,娘娘怎能说是两位将军?”
他冷哼一声:“也难怪了。毕竟血脉卑贱,哪怕养在凤凰窝里,也是不懂规矩的。”
一听他这冷嘲热讽的语气,跟在林瑟瑟身后的杏芽,忍不住呵斥道:“放肆!你竟敢对皇后娘娘如此不敬,莫不是舌头根子不想要了?”
陆涛想要拉住陆凯,但陆凯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哪里冒出来的贱婢?果真是主子什么德行,身边的狗就什么德行。”
“不过是仰仗着一个宦臣的鼻息罢了,你若是喜欢攀权附势,与其跟着那宦臣,倒不如跟了我,我可比他厉害多了——”
陆凯这话已是放肆至极,若是被皇帝听到,这便是砍头的大罪。
他胆敢在她面前如此大放厥词,一是觉得她不受皇帝宠爱,身边又只带了杏芽一个婢子。
二是因为他曾与纯嫔有过私交,从很久之前在纯嫔口中得知血脉的真相,他便打心底鄙夷她这个鸠占鹊巢的野鸡。
他早就想替纯嫔出一口恶气,可惜他一直不得闲,直到今日才见到这位名声狼藉的蛇蝎美人。
反正她和九千岁仅仅是利益关系,就算她跑去和九千岁告状,先不说九千岁会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九千岁便是看在陆想的份上,也不能怎么样了他。
见陆凯那猖狂的模样,林瑟瑟蹙了蹙眉,眸中已是染上些冷意。
耳边传来擂台上击鼓的声音,却是第一轮打擂已经开始了。
她不愿再与他们多费口舌:“陆老将军在哪?”
一道淡淡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他回陆府去了。”
林瑟瑟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去:“九……”
她刚唤出一个字,便被来人那阴鸷的眼眸,吓得立马改了口:“哥哥。”
司徒声微微抬掌,不紧不慢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神色散漫的扫落了肩上的白雪:“嗯。”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披头散发,一身女装的陆想。
陆想看到她,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捂脸,但谁知动作幅度太大,那身前掖进去的苹果,却是咕噜噜的滚落到了地面上。
林瑟瑟:“……”
看到她投来的诡异目光,陆想脸色一黑:“不是,你别瞎想,我没有奇怪的癖好。这都怪阿声……”
他让司徒声找人去救他,司徒声倒好,直接让暗卫混进陆府,从暗室的天窗里,给他投送了一套丫鬟的衣裙。
为了能顺利逃出来,他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堂堂骁勇善战的龙骧将军,却也只能乖乖换上了丫鬟的衣裙。
而后他趁着婢女来暗室给他送水,出手打晕了那婢女,佯装成婢女的模样,成功混出了暗室。
这一路从陆府狂奔而来,在京城街边的回头率百分之三百不说,甚至还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林瑟瑟忍不住打断了陆想,她将手里攥着的信纸扔了过去:“这信是你给非非写的?”
陆想展开看了一眼皱巴巴的信纸:“是啊,我让人给公主送的。”
她拧着眉头:“你都写信告诉她‘对不起’‘不要等着我’了,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亲眼看着嬴非非与别人定下婚约,他才能满意吗?
陆想指着那潦草的字迹:“我写的是‘对不起,我可能会迟到片刻,但你不要担心,等着我’。”
林瑟瑟:“……”
随着帐篷外传来的击鼓声,第一轮的比试已然结束。
她捏了捏眉心,眸中略有嫌弃之色:“马上就该你了,你总不会就这样上台吧?”
陆想当然不敢这样上台,他爹要是知道他穿女装上去打擂台,不等赢家如何他,他爹便要先将他打死了。
他来陆家的帐篷里,便是想来更衣的。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他三伯家的两个嫡子。
方才还未走进来,便听到陆凯粗狂的大嗓门。
他听陆凯喊着什么‘攀权附势’和‘宦臣’,还以为陆凯在说他呢。
陆府之中,除却他知晓司徒声的身份,连他爹都不知道如今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便是当初失踪于火海中的司徒家嫡次子。
在外人看来,他和司徒声关系那样好,确实很像是他为了攀权附势,上前故意迎合谄媚司徒声。
而对于这种风言风语,他一直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也没准备和陆凯较真,只当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当然,这都是陆想不知道林瑟瑟在帐篷里之前的想法。
既然陆凯说的不是他,而是林瑟瑟,那他就只能盼着陆凯自求多福了。
陆想弯腰捡起地上的苹果,用手擦了擦,放在嘴里‘嘎吱’一声:“阿声,留条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衣袍走出了帐篷。
陆凯正纳闷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听见司徒声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这舌头真多余。”
话音落下,就有两三个身材魁梧的锦衣卫走上前去,有人箍住了陆凯的手臂,有人叩住了他的下巴,还有人掏出锋利的匕首对准他的脸庞。
陆凯脸色蓦地一白,终于反应过来了。
必定是他刚刚说出的那些话,都正好让九千岁给听到了,如今九千岁是想要报复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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