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不起我,所以她们随便践踏我,把我当成奴才。你看中李寡妇,于是她们也尊重李寡妇。她们把李寡妇当娘一样的尊敬。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刘大壮。”
“她们对我不仁慈,但我却不能对她们下狠手。今晚她们都不在家,那正好,咱们来做个了结。”
在刘大壮惊恐的呼声中,金正花用煤油灯点了火。
冬日里天干物燥,屋里又泼了油,火烧得很旺,刘大壮身上的绳子被烧掉了,他挣扎着朝门边挪去,就在他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被金正花拖了回来。
木门被点燃了,房顶的横梁也被烧断了,啪的一声掉了下来,砸在两人的身上。
身体被烧着烤着,疼得很。金正花躺在刘大壮的身上,任他怎么挣脱都不放手,最后刘大壮先没了生息。
金正花终于闭眼了,闭眼之前,她忽然回忆起了从前,那时候她才嫁给陆敬军他爸,有一天,陆敬军给她带了一包糖回来,是桂花味的,又甜又香。
陆敬军他爸死了,金正花就再也没有吃过桂花糖了。
金正花忽然想再吃那样的一颗糖。
陆敬军接了陆大伯打来的电话,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夹在手里,却怎么也夹不住。
烟掉在了地上,陆敬军站了起来,小跑着回了家。
骆琦在炕上缝小孩子的小包被,她缝得不好,针脚歪歪扭扭的。
陆敬军进屋来,一把抱住骆琦,骆琦愣了愣,把手里的针线放一边。
“怎么了这是?”
陆敬军闭上眼:“琦琦,我妈,没了。”
骆琦更惊讶了:“我们来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就没了?”
“着火了,火把他们家烧了,她和刘大壮没从火里跑出来。”陆敬军声音沙哑,脖子梗得厉害。
骆琦沉默了。
“琦琦,我没妈了。”金正花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陆敬军的妈妈,她死了,陆敬军对她有再多的怨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骆琦拍拍陆敬军的后背:“想哭,就哭吧。”
一滴眼泪落在骆琦的脖颈处,而后耳边是陆敬军低哑的哭声。
骆琦抬头看房顶,把眼中的眼泪逼了回去。
金正花死了,作为儿子,陆敬军在得知消息的当天就回去了,而骆琦在他走了以后也回了安县。
第二日就是初八,纺织厂开工了,开工的当天整个工厂里开了一个会,开完便投入了紧张的生产当中。工会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便是一天,骆琦把笔放下,归拢归拢东西便锁了门回家。
今天才初八,年都还没过完呢,张大姐李大姐家人来人往的可人多着呢,能抽出时间来厂里做班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没到下班时间她们就走了,于是办公室里只有骆琦和另外一位男同志范干事在。
范干事是梁主任的嫡系,唯梁主任马首是瞻,梁主任看不惯骆琦他就把骆琦当做空气,骆琦在纺织一厂的这段时间,除非工作必要,否则两人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范干事在下班的十几分钟前就走了。
骆琦拿着饭盒去食堂打了饭回宿舍吃了,而后又换上保暖防滑的靴子去了夜大。
因为是第一天返校,并没有开始上课,但同学们都来了,庄老师是最后一个来的,他站在讲台上,穿着一身灰色的工装,他拿着一截粉笔,龙飞凤舞地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大字:座谈会。
他转过身:“今天第一天返校,咱们就不上课了,咱们来聊聊天,大家都是各个单位里的骨干人员,都是相当优秀的人,今天咱们就畅所欲言,谈一谈咱们国家的发展。”
庄老师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极为男同志站了起来:“老师,我觉得咱们国家接下来一定会注重发展农业方面,因为咱们国家还有许多人没能吃得上饱饭。”
庄老师笑着点头:“你说得不错.”庄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农业发展,而后又示意男同志坐下,又询问了一遍:“还有吗?来说说你们的观点。”
这回站起来的是一个女同志,她剪了一个齐耳短发,是县政府那边送来的学生,她清了清嗓子:“老师,我觉得经济发展更为重要。咱们国家这些年那么困难就是因为苏联老大哥对咱们国家进行了经济制约,要是咱们国家的经济能力在他们的之上,咱们国家就不会被逼得这么难。有了钱,人民群众自然就呢仓吃饱饭。”
庄老师依旧点头:“你说得很对。”庄老师把女学生的观点也写在黑板上。这回没要他们,便有同学自发地站了起来阐述自己的观点。
“老师,我觉得科学发展也很重要。你看别的国家的机器都比咱们国家的要先进,而我们拿着钱去买都不一定买得到他们的机器,要是咱们国家的人自己就能把那些机器生产出来,那就不用去买别人的了。没准别人还得来买我们的呢。”
庄老师在上面听着,下面没发言的同学们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骆琦也跟着讨论了起来。
同学们说得差不多了,庄老师询问了又询问了几遍,还是没有人回答,于是他便点了几个人站起来说,他点的都是平时在班里表现得最亮眼的。最后她点到骆琦。
骆琦从容地站了起来:“老师,我认为咱们国家应该全面发展,农业不行,那咱们就研究改良现有的品种。经济不行,那咱们就开放贸易,将咱们国家特有的东西卖到外国去,把他们国家的钱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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