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瓷一吼,顿时安静不少。不一会儿他扭头也出来了,正好外面下雨,便躲在了俞秋生的伞下。
“道友这伞,带的好。”他在找话题,最后聊到了俞秋生的荷包。
兜兜转转,俞秋生也总算明白了这个小道士的意思——他想要百里珩给她的符篆。
要是她自己的,肯定就给了,不过既然是别人送的,就不能糟蹋了旁人的心意。俞秋生思索再三,见他如此渴望,不由道:“这是我朋友送我的,你若想要,可以问一问他,至于给不给,大抵有点玄。”
柳青瓷哈哈笑了几声,青年生的浓眉大眼,拍他自己的胸脯,胸有成竹道:“我这人向来讨喜,等你朋友见了我,过不了几天也会喜欢上我的。”
看他这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显。肉,加上为人温柔,笑口常开,依着女人对美的喜欢,他总不至于开头就吃闭门羹罢。
俞秋生忍笑,等他真正在客栈见到百里珩时就再也忍不住了。
“姑……公子。”柳青瓷在客栈里向他行礼。
百里珩挑眉,他在客栈等了一下午,木沉香跟俞姑娘都不在,他正准备要出去呢,真是赶得好时机。
柳青瓷结结巴巴同他说了自己的愿望,并从腰包里掏出一块美玉,手抓着颇为心痛。这是他这些年的积蓄。
用来换百里珩一张符篆,仍心内忐忑。那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绝非凡品,依他的眼光,纵然是几十年后自己没了,那符篆威力依然如旧,虽然只是一张黄色的符。
可百里珩余光里全是俞秋生,她低头在喝茶,氤氲的茶气半遮的眉眼,荷包里还牢牢塞着他送的东西。
“可以给你画一张新的。”百里珩道。
柳青瓷连忙点头,满口答应。
客栈里在下雨后人便少了起来。这样的天里太过压抑,目送他离开,百里珩坐在椅子上,房间里充斥着那股栀子香气。
俞秋生想起那一晚上木沉香其实还偷了百里珩的香囊,塞到她这里,可惜不久便没了味道。
“你早上出去,有什么发现么?”
百里珩回神后道:“城门大关,里里外外都在排查,大抵一时是出不去的。”
如今没有木沉香,他竟有些窃喜。面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窗户是半开的,雨丝是不是因风飘进来,从弓弦上结成雨滴,洇染了地面。
多停留几日不算什么。
昏暗的室内呼吸声似乎被放大,百里珩不善言谈,那双桃花眼里欲说还休,有几分的撩人。玄色衣摆垂地,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打在扶手上,逆着光,背堵着窗,绝佳的光影下,像是换了个人。
不过俞秋生总是低着头,安静的气氛里听着外面的雨声,良久她问:“木沉香跟你说过,去哪里么?”
木沉香。
百里珩抬眼,今早走的时候,他还在客栈。
“不知道。帝都里这么多道士,难保马有失蹄,兴许被捉到了?”
“捉到了,会怎么样?”
“他一身好皮毛,大概要剥下来。”
俞秋生听罢捂脸,重重叹了一声:“好好的出去做什么呢,出去找一找罢。”
话音落下,百里珩却抓住了她的手,一言不发,掌心的温度烫人。
“木沉香……并不是纯良之人,他心里兴许早有其他想法。”百里珩站了起来,这般圈住了她,一字一句道,中途有一丝犹豫。
等话都说完了,他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掸了掸衣袍。
“秋秋你别被他骗了。”他眼里是担忧,可三分的忧虑衬着这样的样貌语气,竟也成了十分。
俞秋生默了半晌,笑了笑:“哪有纯粹的人。要是你今天不在,我也会去找你,说到底,既然咱们都要去东洲,缺一个人岂不是谁心里也过不去?”
“你都站起来了,站在门边上,之前还一直等在门口。口里这么说,你其实是要准备找他的。”
俞秋生垫脚拍了拍他的肩,而面前的少年低头不语,唇角微微翘起。
“秋秋,你对谁都是这样么?”
不,对着纪素仪就不会如此。
她手握成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你放心,我拿捏得清。”
毕竟诸多影视剧,供她浏览。
可百里珩见她这样笃定,轻轻笑了声,把她抱了抱:“你能看清楚木沉香就好。”
他避开自己,因为他从俞秋生身上看不到一点害羞。
大概他跟木沉香在俞秋生眼中都是一样的分量。
这般出门,雨下的越来越大,百里珩撑伞望着长街的尽头。他身上的那股栀子香被冲淡,俞秋生拉着她找遍的东城,若非是修仙之人不必睡眠,那她现在早就困的一头晕过去了。
下半夜这雨水倾盆而下,空中电闪雷鸣。
似是有人渡劫,又像是要降天谴了。她冷的打了个哆嗦,眨眼间清洁术生灵,百里珩把她半抱着越过到脚踝的积水,跳到高高的台阶上。
他说:“不对劲。”
下一秒电光一闪,视野里亮如白昼,一道不断分叉的闪电击在了皇城中。
眨眼间周遭一片寂静,俞秋生愣住了。
“这电劈的太准了,皇宫安避雷针了么。”她在自言自语,谁知道竟还有人回应。
声音从身后的屋顶上传来,破空的暴雨里,那是个男人,背上背了一个大口袋,身形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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