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生:“……”
她一路溜到最隐蔽无人关顾的院落里,稍稍打扫一番,为自己鸠占鹊巢这一事感到一点不自在。
她先前在钟鼓市里买了糕点果子,夜半无人就在角落里给三师兄供上了。
俞秋生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道:“保佑我早日转运!”
她话音落下,暴雨噼里啪啦降临此处,敲的顶上的瓦嗒嗒响,这般恶劣的天气里伸手不见五指。夜幕之下似乎多长这一只伺机猎捕的野兽,黑漆漆的眼睛正扫视某一处,锁定它的猎物。
俞秋生拍拍胸口,喃喃自语:“吓死了,这么大雨,还是躲起来好。”
她白生生的脸上雨水往下滚落,将温热的面皮打湿,湿漉漉的水汽也开始从湖上弥漫起来,少女自己施了个清洁咒,在屋檐之下多套了一件淡紫色绣花通袖褙子,随后揣着手一人窝藏在屋里角落开始思索自己这失败的所有。
实在想不到现代的自己如今竟是这副惨状,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俞秋生便自己一个人好好地将经历过的一切好好地梳理一回,目的即——究竟如何才能才这样的书中世界活的不如此被动。
纵然自己是个知晓故事剧情的,但由于作者是个太监,使得书也太监了,是以所有的隐藏剧情隐藏细节于她而言都是猜不透或者未知的。现在的故事还在女主出现之前,作者几乎没有提及,完全是这个世界自己的发展。
这就让人伤脑筋了,等于要她一人探索,是生是死全凭运气。俞秋生也不是欧皇,目前来看,她挺惨的。
秋冬季节里阳虚山地界时而暴雨,时而风雪,春夏倒是舒服。
俞秋生捏着手,保险起见觉得自己可以到春夏再行离开,这几个月就做好完整攻略,凭着记忆,谋划好出山后的路线、定居地点、谋生手段等等。
不能像个无头苍蝇。
……
三师兄的地方足够安静,荒草丛生,昔日冷血动物一个不剩,能杀的全被纪素仪杀光,只一些乌龟会慢慢爬过来再慢慢爬走,光临故地。
暴雨之后,俞秋生便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过上一个多月,攻略都做了一半。她在屋里绞尽脑汁借月光在纸上写写画画,直到一段脚步声响起,她后知后觉。
俞秋生警惕抬眼,身子贴墙,背上冒冷汗,从门的细缝里窥探外面的场景。斑驳树影似乎狰狞了,月光惨淡,一个男人被抛在地上。
重重的撞击使得他痛哼一身,衣袍被血湿透,眼睛里透着临死前的哀戚,不过一句求饶也没有,他翻身妄图爬起来正视面前的少年。但一只脚踩在他的腹部,如同踩住乌龟的腹甲,使得如何也翻不了身,只能苦苦挣扎做无用功。
“你……小师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四师兄咽了喉咙里涌上的血,脸上疼的汗珠一直滚落。
“这样做要什么理由。”纪素仪背对着俞秋生,脚下使了点力气,碾压他的伤处,残忍而无情道,“我如今杀人不要理由。”
“至于你说的师父,他是不会管的。”他低头莞尔,一刹那单纯的如同不谙世事的少年,“因为你要死了。”
四师兄不解其意,可见他总是无动于衷,终于怒斥道:“我将你当小师弟,这些年未曾有半点害你的事,悉心呵护,可你怎能这样回敬我!那些礼义你都喂了狗么。听师兄的话,放了我,我谁也不告诉。”
“晚了。”
纪素仪手上的剑乃是柔光,眼睛眨也不眨便刺穿了他的心窝,握着剑柄的手转了转搅碎心脏,四师兄痛哼之后眼神溃散开。
不久从躯体中溢出的淡黄色魂魄被纪素仪快速收在法器之中,半点无遗漏。
俞秋生在暗处被吓的不敢动,呼吸一滞,赶忙捂着嘴鼻,生怕惊扰了这个狗东西。四师兄长得是何模样她记得清清楚楚,纪素仪杀人之快,刹那间都让人反应不过来。都是同门师兄弟,可他杀人跟杀鸡一样,委实令人心寒。
俞秋生是见识过那些师兄对他的爱护,他这样,自己忽然庆幸起来,多亏早日离开,若不然自己也免不了这样的下场。
时间过得极其缓慢,俞秋生四肢酸麻,为了小命着想仍咬牙坚持。
此番纪素仪杀人收集魂魄,丝毫不担心杀害同门的惩罚,可见背后是有人给他撑腰的,柔光在手,他该向掌门交差了。
临走前,穿着一身白衣的纪素仪不经意回头看了看,冰冷的视线没有过多停留,飞身掠走。
俞秋生过了一夜,无力瘫倒,秋风从缝里挤进来,直吹的她骨头发冷。
纪素仪果然是无心的。
俞秋生此时有种兔死狐悲之感,四师兄才用金盏花打磨的剑应当是还没有经手半年,他整一个月追捕猎得的小鹿全部打水漂,他这辈子也都打了水漂。
当时与其关注纪素仪的单身问题,还不如关注一下自己的性命。
可惜没有人是未卜先知的。
俞秋生过后好几天战战兢兢,担心纪素仪还会回来,便眼睁睁看着四师兄的尸体腐烂发臭,被爬过来的乌龟吃掉。
如此一个月又过去,月黑风高几夜,她又陆续撞见几回杀人场面,一幕一幕,对纪素仪而言不过就是喝杯水一样的轻松,举手投足之间尽展优雅,而倒下的师兄一个一个死不瞑目。
除去最后一个大师兄,其余几乎没有逃过他一一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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