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素仪将她当做取乐的可怜虫,快乐了便一剑了解她,连全尸也难保存。她跟纪素仪相处越久,愈发笃定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他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俞秋生快憋死,此时此刻就是犟,紧紧闭上眼睛,偏不理他。
纪素仪把她推了推,几番尝试她仿佛一条晒干的咸鱼,一句话不说,似乎要用沉默激怒自己。
“你没有骨气,不必如此。”
俞秋生咬牙,想扇他一巴掌。这骨气二字,放在从前她怕死,大难临头若是有一线生机,她都可以拼力抓住,无论什么条件。
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俞秋生吸了口气,妄图证实自己的猜想,便问:“你剑窟里的炼剑炉子,可是从北海发现的?你那条鲲是不是有个名字叫九万?你是不是曾经有个树灵?你是不是……杀了你的几个师兄?”
原本还有笑意的少年下一秒面色逐渐冷漠起来,放开手,撑着身子,把她拖过来,神情不善。
纪素仪抛去女子的躯体,神识从她身上剥离,素素昏迷着仰躺在地上。俞秋生眼睁睁看着微微明且带着碎光的丝线交织,到了一定程度,光线大亮。
方寸空间里都是他的气息,纪素仪凭空而现,黑沉沉的眼眸里杀意使得他看着有些凶狠。一千年过去,他最不能被人触及的角落如今被这个半路徒弟轻而易举说出大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手圈住她纤细的脖颈,而俞秋生冷冷淡淡看他,终于也能对他露出讥笑。
“你自己干的好事,我要说什么呢?那间药铺里的金钱蟒,你认得它。”
纪素仪定定看着她的杏眸,一刹那被深埋在脑海里的陈年往事纷迭而至,总有模糊,他不由用了点力气,看她濒死而身体下意识挣扎的样子。
俞秋生忍无可忍,先前在顾小公子面前只能光打雷不下雨,但这时候眼泪不受控制,她没有章法地踹着纪素仪,哭骂他:“你杀我一次不够,是不是还要杀我第二次!”
“纪素仪你不是个好东西,我俞秋生这辈子倒霉归倒霉,但骨气不缺。”她瞪大眼睛,面上泪止不住,声音有些沙哑,“我死也不会求你。你这样寡廉鲜耻、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东西,你爹娘生你出来可真是祸害人间。”
白衣少年被冒犯,眯起眼睛将她掐了半死,见她如此之愤怒,最后将她打成昏迷状。
可就是在昏迷中,俞秋生仍旧不肯乖乖地躺在他身边。长眉时而微蹙,时而紧皱难以抚平。小姑娘眼角的湿润便是擦干净了过一会儿又是眼泪流下来,仿佛是水做的一样。
纪素仪看她了这面容许久,闭了闭眼妄图压住从心里升上来的火,他一睁眼就想起先前俞秋生厌恶他的样子。
“我何时杀过你。”他语气生冷。
这不是第一次听见,无涯城,金钱蟒也是如此说。
一千年,他没有这样的记忆,杀人太多,这般回忆实在为难自己,少年于是想的万分头疼。
最后纪素仪将俞秋生掐了一把,遏制不住那股情绪,想要叫醒她。可指尖触到她的鼻尖,仿佛被电到一样。
少年收回手,怔怔看着她的眼泪,眼里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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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顾小公子第二日醒来原打算看看俞秋生如何, 谁知进去一看,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呢。
素素昏迷不醒,等她醒来则一脸懵懂, 说不清昨夜怎么了,捶了捶脊椎, 半天直不起身子,像被鬼压了一样。
顾小公子只好让她先调理身子休息休息, 自己则通过体内的蛊虫感知俞秋生的方位。
昨日后半夜他没有一点感觉,实在是心头一颤。要么是俞秋生本事通天, 要么便是有高人相助。
跟她相处过几日,顾小公子更倾向于后者。
整理仪容后杏林深处的药庐有人造访,他一时竟还脱不开身,坐在屋檐下眼里含着幽怨, 亏得蒙着眼, 难叫人看见。来者是从泽阳动身的,谈的还是他不久的婚事。某种程度上,大抵是来考察他的, 他心知肚明, 强打起精神应付。
杏林萧瑟, 秋风乍起。
顾小公子心不在焉,他感知到的方位字西南,距青阳几千里。
而几千里外, 巨大湖泊一望无际, 比之阳虚山那儿, 只大不小。秋日天高气爽,白衣少年绑着一人,他们一前一后走到湖边。
当中小岛星罗棋布, 传言这无方湖是整个东洲最大的水鬼集聚地,每至午夜水妖浮出水面招引来此交易的外地人,而藏在水底下的水鬼拉好网,运到某个岛上的鬼市。
没人会记得路,交易完毕,则会被水鬼送回去。
跟在少年身后,穿着湖蓝绸缠枝纹上袄、挑线裙子的女子垂头无精打采。
俞秋生一路上精神饱受折磨,看到湖水波光粼粼,恹恹道:“要淹死我?你杀人怎么还喜欢弄花样。”
纪素仪头也不回,俞秋生如今是怎么也不听他的,若不然也不会被绑着。她在纪素仪身边,只要有机会,就要跑,当他是洪水猛兽,此举实在是下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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