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流和人流从她方便飞快窜过,她紧张得不敢睁眼。
“你干什么了?”
风声呼啸间,秦南大喊着询问,叶思北抱着他,闭着眼,扯着嗓子着回答:“我泼她水了。”
“为什么?”
“她骂我!”
听到这话,秦南大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散播在风里,叶思北稍稍习惯这个速度,在他背后睁眼看他。
他带着头盔,其实是看不清他的面容的,可是就这么抱着这个人,听着他在疾风里的笑声,方才所有的惶恐紧张,居然都神奇消散开去。
她的心跳渐渐平缓,这时候她才发现,秦南并没有减速,他带着她穿过城区,开上一条山路,叶思北坐在他后面,大声询问:“去哪儿啊?”
“去庆祝!”
“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叶思北,”秦南声音里全是笑意,“长大成人了!”
这话把叶思北说笑了:“我27,早就成年了!”
秦南没回声,只是加快速度,一路往山上过去。
等爬上山顶的观景台,秦南停下车来,他停了车,从车旁袋子里掏出水壶,拿着往边上走去。
叶思北从车上下来,追着他:“你刚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庆祝我长大成人啊?”
“成年和成人不一样,”秦南喝了口水,把水递给她,“学会用自己的方式面对世界,这才是一个人人生的开始。”
叶思北听着这话,喝着水走到边上。
从这里看,南城就变成了一块平地,夕阳就在远方,她看着夕阳,秦南看着她:“说说吧,刚才怎么打得这么热闹?”
一说这个叶思北就来劲了,她绘声绘色说着自己怎么拒绝了金钱的诱惑、怎么反过来威胁陶洁、怎么拳打脚踢出的富强,秦南靠在栏杆边上,听得笑得不停。
叶思北说完,天也黑了下来,她稍稍平静下来,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就这样了。”
“害怕吗?”
秦南歪着头看她,叶思北想了想:“以前会觉得害怕,真做了,倒也不害怕了。”
“就只是不明白,”叶思北声音很轻,她转头看向远方,“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去维护一个坏人,而不是保护一个好人?”
“有的是利益,就像你们公司的人,让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员工承认自己诬陷上司,比承认一个根基深厚的高层侵犯职员对他们名声好的多。”
秦南顺着她的目光看,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市上:“有的是为了安慰自己,接受一个人是因为犯错所以被惩罚,比接受一场犯罪毫无缘由更简单,因为她们可以告诉自己,只要她们不犯错,她们就是安全的。”
“还有的是因为传统、习惯,可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很多人也支持你,觉得你很对,”秦南转头看着叶思北,“只是好人更容易被忽视,也更容易沉默。多看看他们,不要灰心。”
叶思北听着他的话,她没有出声,双手放在裤兜里,想了想,抬眼看他:“有烟吗?”
秦南挑眉,但还从兜里取了烟递给她,嘱咐她:“一根。”
叶思北抬手接过烟,秦南用火机给她点了火。
叶思北深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转头看向山下城市。
夕阳已经彻底落下,整个城市笼罩于黑暗,然后星星点点有灯光亮起来,最后在一个临界点,整个城市路灯犹如铺开的画卷,齐齐发亮,将夜空都照出了几分暖色。
叶思北夹着烟,凝视着山下万家灯火,冷风拂过的侧颜带了几分冷艳,好看的令人心惊。
秦南凝视着这个女人,一时有些移不开目光。
许久,她转头看他。
“那你呢?”叶思北迎向他的眼睛,“如果人的善恶都有原由,你又是为什么在我身边?”
秦南没有说话,他看着她的眼睛,叶思北掸了掸烟灰,低头轻笑:“其实我知道,出了这种事,无论是出于道德还是怜悯,你都会帮这一把。”
“谢谢你让我走这里,”叶思北看着地面,“但你看到了,其实现在我一个人可以走下去,我可以一个人打官司,一个人去省会,一个人生活,不用麻烦你跟着我到处跑。等回去之后,”叶思北顿了顿,抬眼看他,“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秦南不出声,他靠着围栏,看着她的眼睛,好久,才慢慢开口:“如果我不呢?”
叶思北尴尬一笑,她故作镇定转过头:“我真的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虽然是夫妻,但我也不想你因为责任感拖累自己……”
“如果不是呢?”
秦南打断她,叶思北愣住,她茫然抬头,就看秦南手里夹着一只没点燃的烟,身体轻轻靠在围栏上,平静看着她。
月光落在他眼里,他神色间不带半点波澜:“本来没有我,你一个人也可以走下去。没有我,你也会报警,会痛苦,会苦苦挣扎要一个公道,会开始尝试反抗,一次次反抗失败,在失败里积累不甘,然后在某一天,你可能会遇到一本书,一句话,一个网友,他们告诉你一声你是对的,你就会再走进警局里,报警,一个人走下去。”
“决定一切的是叶思北,而人人皆可是秦南,如果是为了责任感,你早就不需要我了。你以为我因为什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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