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表处分成了两个队,向兰领到体检表的同时,右边另一个队伍里的第一个小姑娘也拿到了自己的体检表。
她是那个青年的女朋友,在听见他胡乱骂人后,自然脸上也很是挂不住。此时捏着手里两页薄薄的纸,微低着头悄悄走过去,不想惹人注意,拉了拉青年的领子,小声说:“我拿到了,走吧。”
青年不耐烦地甩了下手臂,头也没抬。她看不见游戏还在继续吗?这会儿怎么能停?他烦躁地皱起眉,语气不佳。
“等会儿!”
“等会儿。”
没想到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另一道冷淡而平静,却与他不谋而合。
青年趁着跑地图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看见凌离,不认识,无所谓地又继续埋下头打游戏。
但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手里的手机突然被人抽走。
“艹!干嘛啊!”他猛然抬头,顿时就急了眼。
凌离捏着他的手机,站起来。
干净流畅的五官线条与她清冷的气质相结合,远远看着,便仿佛天生冷厉的审判者。
“骂了人就想走,不合适吧。”
凌离极平静的语气和眼神,像是陈述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青年看着被她捏在手里已经变灰色的手机屏幕,怒了,站起来挥手去抢,“你特么想死是吧,关你屁事,手机还……”
可还没摸到手机,他的双手就被擒住反扣在身后。
他赶紧用力挣扎,但丝毫没起到一点作用,手依旧被扣得死死的,整个人被凌离拖着往前走。
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挺瘦弱的女人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众目睽睽,他稍微有点犯急了,“你想干嘛啊,喂!喂!你到底想干嘛!你说啊!”
凌离不再答话,看着他心慌局促地扭着脖子挣扎叫喊,甚至刻意,把拖着他走的这段路放得很慢。
四周的人好像都愣了,没有一个人上来劝阻。
一种“恶有恶报”的心态促使着他们当了一次忘记反应的旁观者,内心那么一小撮看戏的期待感冉冉升起。
“喂!你特么说话啊你想干嘛!”
“你……!”
凌离走到角落的洗手台边,一把将他的头按了下去,压住脖颈,打开水龙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狼狈淋透。
向兰拉着李阿姨走过来,看了看洗手池里湿漉漉疯狂挣扎的那颗脑袋,又看着旁若无事淡然站着的凌离,老年人终于还是脾气好,“阿离,算了吧……”
凌离点点头,马上关了水龙头,拎着青年已经湿透的领口把他提出来,淡声道:“道歉。”
青年啐了两口水,虚虚睁开眼睛,看见跟前站着自己刚才骂过的那两位阿姨,以及后面,体检室多数人的目光都毫不避讳地落在他身上。
他心里暗念丢脸丢大发了,还不愿意道歉,凌离瞥他一眼,又打开水龙头,滋滋啦啦的水声中扯着他的领子往后转。
他受惊,架不住再来一次了,慌忙道:“道歉!我道歉!!对不起!”
凌离冷森森捏了捏他的脖子,“喊人。”
青年浑身发软,可劲弯腰点头,“对不起,两位阿姨,对不起。”
李阿姨看着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他的品性怎么养成了这样,遗憾又看不起地摇摇头:“算了,我是没关系。”
向兰也不想再多计较,道:“道歉了就算了吧。阿离,不要和他牵扯了。”
凌离这才轻点头,放了人。
青年本来抱着“真晦气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的心态打算赶紧离开这个丢脸的地方,可前脚刚迈出一步,后脚就看见了闻着动静赶过来的医院安保队。
他念头一转,连忙跑到门口,抓着刚赶来的安保喊:“我举报!有人打人!”
安保队刚看见他满脸水珠的时候还稍微愣了一愣,随后跟着进去,扫了一眼问:“怎么回事?”
凌离神情淡定地站在原地,青年激动地指着她喊:“她打我!”
安保队长跟着看了看凌离,又再看看青年,“她打你了?你打她没?”
青年连连摇头:“没有。”
队长默默对比了一遍两人的体型差,总感觉这话的可信度等级不高,于是转问另一个重要问题。
“谁先惹的事?”
青年哑然,队长把问询的目光投在了目睹过程的群众身上。体检室众人不约而同地瞥了瞥男青年,坐在台子里面帮忙发体检表的护士悄悄笑着,中性笔尾往青年的方向戳了几下。
队长了然,看向青年:“所以是你先找的事是吧?”
“我没有啊,我……”
“有!他骂人了!”一位矮矮小小的男孩从人群里站出来,指着青年,犹带稚气的童声掷地有声,“警察叔叔,是他先骂的人,因为他打游戏输了,他就说脏话,骂两位阿姨。”
队长笑了笑:“好了,谢谢小朋友,站回妈妈身边吧,我知道了。”然后转头,神色严肃对青年道,“你知道医院是公众场合,不能闹事吧?”
“我…我知道……”青年支支吾吾没法子辩解,只能破罐子破摔,他指着凌离,“是,骂人是我不对,可是她打人了,是她先打的我,打人犯法啊!”
“我要求拘留她!我要告她!”
对他的话,队长沉默了一会儿,思考过后似乎也觉得有道理,招招手把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凌离叫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