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也道:“是啊,母亲。咱们明潇虽说不是什么公主郡主,可在咱们顾家都是娇宠着长大。什么时候也没受过这种委屈。沈家既然不喜欢我们明潇,那婚事不提也罢。横竖还没订下来,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以后只远着沈家便是。”
老夫人捶胸叹气道:“咱们顾家从前受过沈家恩惠,原是在梦晚那一辈,就该结个亲家的。可梦晚偏偏瞧上了程知敬。我也是把她宠坏了,又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跟程家的亲事。只盼着下一代能跟沈家结个亲家,谁曾想青舟这孩子素日里看着稳重老实,怎么在这种事上这般糊涂啊!”
顾沈两家关系亲厚,顾家又受过沈家恩惠,想结个亲家也无可厚非。顾轻言素来在顾家都是雷厉风行,旁人也说不动他。再者还隔着个嘉清郡主。谁敢让顾轻言迎娶沈青莲,嘉清郡主还不得闹翻了天。如此,便只有顾明潇和沈青舟最是般配了。
谁曾想居然会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出来,怎么不让顾老太太心里烦闷。
白姨娘轻呷了口茶,右手捏着兰花指,闻言,从旁笑道:“咱们顾家又不是只有大小姐一个女儿,这不是还有明涟和明漓?既然大小姐不讨沈家公子的喜欢,那指不定就是缘份未到,这又能怪得了谁。”
秦氏最是厌烦这个白姨娘,偏偏顾斐又喜欢她,平时不与她一般见识罢了。不曾想一个小小的姨娘居然敢如此放肆,当下就冷下脸来,毫不客气道:“沈青舟也是沈家嫡出长子,是勋贵人家出身,又是朝廷新贵。纵然和明潇没那缘份,可若是论般配也是轮到明涟。断然不会让家里庶出的女儿和沈青舟订亲。”
白姨娘脸色一白,咬紧了一口银牙,缓了许久才缓过气来,勉强笑道:“妾身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缘份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再说了,大小姐性情高傲,经过这事之后定然再不肯同沈家订亲了。如此,家里不就只剩下了明漓和明涟,总不好将表小姐订给沈家罢。”
老夫人听了,脸色见了怒色,她拍了拍矮桌,斥责道:“说的都是什么胡话!越说越乱,关昔儿什么事!”
秦氏忙道:“母亲熄怒,可别为了这事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也是巧了,外头的丫鬟进来回禀,说是沈家带人过来赔礼。老夫人道:“这会儿才知道来赔礼,早干什么去了?我们明潇什么良人配不得,沈家也太不把我们顾家放在眼里了!”
秦氏自然也暗恼沈青舟,可又顾及两家的关系。况且顾轻言在朝为官,少不得需要同朝为官的官员扶持着,而沈青舟如今正得圣宠,不好开罪。
如此便劝道:“明潇是我的女儿,她受了委屈,我这个做母亲的最是心疼。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事单凭老太太做主。”
直接把事甩给老太太,就算后来老太太反悔了,也怪不得旁人身上去。白姨娘翻了个白眼,暗暗骂秦氏狡猾,又插了句话道:“可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了,外头的人要怎么看我们顾家?大小姐金贵,求娶她的好人家又多。可苦了我们明漓了,日后还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老夫人一拍矮桌,斥责道:“你闭嘴!就不爱听你说话!现在在讨论明潇和沈青舟的事,你老是提旁人做什么!顾斐护着你,我可不护着你,还不滚下去反省,日后再敢出来招摇,看我饶不饶你!”
白姨娘吓得脸色一白,慌忙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应了声,这才垂着头下去了。谁料刚好同几个姑娘撞了个正着。
程昔先前见过白姨娘,对她还有两分印象。因知她心思多,又爱在顾斐面前煽风点火。于是把顾明潇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远着白姨娘便是。
结果没曾想让白姨娘看了个正着,她不便开口说程昔的不是,毕竟前头还有老太太护着。只好拿自家女儿撒气,一把掐着顾明漓的胳膊,使劲一拧,骂道:“你这个死丫头,让你在院里做女红,你出来晃荡什么?你见过哪家大家闺秀天天出来晃荡,又不是勾栏里头的妓姐儿,还让人挑三拣四的,没得让人害臊!”
这话带着十足十的恶意,拐弯抹角的骂顾明潇不知廉耻。顾明潇气得眼眶发红,上前一步要大声质辩。
程昔赶紧将人拉住,小声劝道:“大表姐别冲动,老太太找我们有事儿呢。”
白姨娘见程昔如此,以为她软和好欺负,嗤笑道:“表小姐也是可怜见的,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不过也不妨事,在顾家就跟自己家是一样的,可千万不要客气。虽然是个外姓,可谁教我们老太太宠着你呢!”
顾明潇这回终于忍不住了,她甩开程昔的手,大步走上前来,伸手一推白姨娘,怒道:“你算什么个东西!表妹跟顾家嫡出的女儿能差多少!歌姬就是歌姬,生出的女儿也低贱!”
白姨娘顺势往柱子上一撞,登时磕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哭嚎。顾明漓吓得放声大哭,“娘,娘!你快起来,你怎么样了?来人啊,快来人啊,大姐姐打人了,快来人啊!”
这里的动静一大,登时惊动了屋里的人,纷纷走了出来。也是十足十的巧合了,顾斐正好有公文落在府里,正折身回来拿。听见有哭声,遂寻了过来,就看见了场上的一幕。
顾明漓哭道:“爹,救命啊,大姐姐要杀了我们,爹!救命啊!”
顾斐惊怒,低头一看,见白姨娘昏了过去。猛然转过身来,抬手就给了顾明潇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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